嘛?不是和談麼,怎麼就把他們給扣留了呢,女真人不想要金銀財寶了?
張鶴等人當然搞不懂多爾袞是什麼心思的,多爾袞就是要扣住張鶴等人,不斷地消磨他們的耐性。溫體仁既然來了,總要好好利用下不是。多爾袞來京城的次數不算少,對大明的情況多少知道一些。
大明朝唯一一位能人鐵墨,還是被自家人逼的跟朝廷反目,剩下的一幫子朝臣,也就只能勾心鬥角了,一個個琢摸著怎麼弄死自己人成,做起正事來,照著鐵墨差太遠了。多爾袞希望談判能順利些,最好是能以最短的時間爭取到最大的好處,而這些就要落在溫體仁頭上了。
正常談判,只要不是傻子都得討價劃價,哪怕溫體仁和張鶴三人已經被嚇得夠嗆,可是他們討價還價的本事還在的。正常的談肯定會拖延時間,爭取到的好處也未必會最多,可要是讓溫體仁感受到足夠的威脅,那結果就不一樣了。威脅不能來自他多爾袞,因為溫體仁並不是傻子,他非常清楚大清國要想和談,就得保住他溫體仁的命,可來自朱由檢的威脅就不一樣了。
多爾袞遲遲不見溫體仁等人,就這樣死死地拖了一天時間。這一天時間裡,多爾袞連面都沒露,三個和談使者更是上茅房都有人跟著。到了夜裡,張鶴和周廷儒不知不覺中睡著,只有溫體仁睜著眼睛一點睡意都沒有,這也要歸功於多爾袞了,下藥也只給張鶴和周廷儒下,可見有多看得起溫體仁了。
爬起身,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前,往外探探頭,外邊一片明亮的華光,半月飄搖,籠蓋著安靜的大營,看不到藍天與白雲,卻可以看得見賬外幾個金國人交頭接耳的,也許是覺得帳中的人都已經睡下了吧,所以幾個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小。
一個看似粗獷的大鬍子歪坐在地上,右手支著下巴,低聲粗氣道,“哎,你們不知道吧,大王剛剛接待了一位大明使臣,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麼。真是搞不懂這些漢人,前邊送來三個和談使臣還不夠麼,怎麼又送來一個,還不同路,邪門了。”
“可不是嘛,這些漢人就是有意思,別管了,先睡會兒”幾個金國士兵罵罵咧咧的站起身,有的去旁邊打盹,有的迴歸本位繼續站崗放哨。
溫體仁生怕被這些韃子發現了,嚇得哧溜一下返回了大帳。人回來了,可心思未能平靜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兩撥和談使臣,怪不得多爾袞一天時間都沒過來,敢情整跟別人談著呢。心中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抬起手想要將周廷儒拉起來,也好問問他知不知道另一波和談使臣的事情,可當手快要觸碰到周廷儒的時候,溫體仁又猶豫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騙了的話,周廷儒又能信任麼?周廷儒一直依附自己不假,可也正因為如此,才知道周廷儒的為人,這姓李的就是一根牆頭草,誰敢保證他沒有悄悄地投靠朱由檢。
想著想著,突然間發現自己能夠信任的人一個都沒有了,看著熟睡中的張鶴和周廷儒,朱由檢暗自吐口氣,不斷地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在這座金國大營裡,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自己,哼哼,倒要看看朱由檢要幹嘛,想讓他溫體仁死在金國大營中,門都沒有,不管怎樣,都得活著離開。
想著事情,再加上一天的驚恐不安,疲累之下,溫體仁渾渾噩噩的睡著了,第二天還是被賬外一陣叮叮噹噹聲驚醒。睜開眼的時候,張鶴和周廷儒也正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周廷儒估計是睡迷糊了,還以為是在自己家呢,操著尖嗓門大聲吼道,“哪個不開眼的,外邊叮叮噹噹的做什麼,是不是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