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離開了,那還是人麼?跟女真人打仗,大不了就是一死嘛,男兒大丈夫,就算為了種老將軍,戰死在京畿又有何懼?一聲聲吶喊從這個破敗的小村落裡響起,一聲聲怒吼,迎接著將要到來戰火。
東道風雲,一戰京畿,薊州外天藍藍,水墨草原,千萬裡誰能擋。
劉忠勳用自己的生命綻放著最後的精彩,而宣化府裡,那個大明朝最頂峰的男人卻在耐心等待著機會。
當韃子威逼京城,都督府的人被困京城的訊息傳來後,鐵墨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他知道蕭如雪是鐵了心不出來了,她這是抱著必死之心留在京城啊。鐵墨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渴求聲望,因為足夠的聲望能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帶來許多便利,可蕭如雪這麼做,卻讓鐵墨心中有一種愧疚感。
其實鐵墨能感覺得到,一直以來蕭如雪心中都有一個結,那就是她的身份問題,她似乎一直遊離在張北權利核心,與月亮宮似乎有著很大的距離。
她不是想爭什麼,她只是想有一個光鮮的事蹟,能光明正大的進入月亮宮罷了。她做這麼多,就是想讓自己的名字在鐵家族譜上留下一筆而已。
族譜,是家族傳承的象徵,那裡記載著一個家族從古到今的所有,如果死後連名字都入不了族譜,那還何談來過這人世間?生活在大明,所以瞭解大明人的心理,如果是二十一世紀,誰會在意這些呢,莫說在意,就是知道族譜的年輕人又有幾個?
大部分人都已經忘卻了族譜,遺忘了自己的根在何方。鐵墨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麼,如果他什麼都不做,蕭如雪一定會死的,她留在京城那一刻起,就沒想著活著,她希望自己的死,能贏得月亮宮所有人的尊重,那樣她的屍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埋葬在他鐵某人的墓穴裡。
生不能同,死則同眠。呵呵,她連命都不要了,會在乎其他的事情麼?活著只是在等,等著看一眼最愛的人。
握緊京城裡送出來的那封信,鐵墨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徐美菱輕蹙著眉頭,靜靜地站在鐵墨身後,月亮宮裡有許多女人,她們都不明白為什麼蕭如雪會這麼做,她留在京城,是為鐵墨清除了後面的威脅,可同樣也為鐵墨的決策帶來了掣肘,因為溫大人不是一個真正的冷血屠夫。
可徐美菱能明白蕭如雪的心思,曾經何時,她也這樣患得患失,沒有一個清白之身,沒有一個體面地身份,有的只是被人唾棄的過往,她需要做些事來讓自己變得好一些。
說蕭如雪是為了自己,倒不如說是為了讓月亮宮的女人不再對她鄙夷罷了,也許很多人都沒有說,可太多的人瞧不起蕭如雪了。她一個江南商賈出身的女人憑什麼主持京城事務?
“夫君,莫要太過擔憂了,現在多爾袞不敢拿蕭如雪怎麼樣的,現在想救蕭如雪,也不是不可以的!”
鐵墨心中已經有了定數,他轉過身將徐美菱擁在懷中,撫摸著徐美菱清秀的臉龐,思緒彷彿回到了幾年前,“美菱,做本督師的女人累麼?”
“才不呢”徐美菱笑著搖了搖頭,雖然依舊笑得冷豔,卻給人一種溫暖,“美菱從不覺得累,只是因為蕭如雪太傻了,只要夫君陪著,在乎那麼多虛名做什麼?”
徐美菱一向看得很開,什麼身份,什麼虛名,她都不在意,哪怕被人說成心如蛇蠍,她亦不在乎,過好這輩子足矣。
可惜蕭如雪做不到這一點,她也永遠不可能成為徐美菱。
正打算喚諸將來議事,看到阿莎急匆匆的從拱門外走了進來,“督師,京畿劉老將軍派了家人前來,還有,劉忠敏老將軍也親自來了。”
嗯?鐵墨暗道一聲不妙,劉忠勳到了京畿,劉忠敏又到了宣化府,看來事情有點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