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洪烈一進來,那些吵吵嚷嚷的女真貴族們總算熄了火,其中一個四十多歲,面容還算文雅的漢子氣呼呼的說道,“鰲將軍,你給評評理,聽說葉赫納拉氏幾萬人都被漢人屠了,末將只是說了句實話而已,莽齊力就說我裡通外敵,膽小怕事。”
說話的正是蘇克薩,此人可是順化王部族長巴年爾的獨子,鈕鈷祿氏未來的可汗。女真人也不是鐵板一塊,分為南北女真,而覺羅部就歸屬北女真,南部女真由於早年間曾歸屬林丹汗統轄,一直心向寧州,後來多爾袞強攻西寧府,又殺了不少南部女真的人,所以一直以來南部女真都對北部女真頗有微詞。
再加上愛新覺羅家在對待南北女真的問題上也著實不太公平,導致現在南部女真對寧州的命令不太感冒。蘇克薩就是南部女真的代表人物,他年輕強壯,威望十足,這些年就是他領著南部女真對抗覺羅部為首的各大北部女真。
寧州附近一下子死了幾萬女真族人,還是赫赫有名的漠河北部最強大的女真部落葉赫納拉氏,憤怒傷心的人自然不少。可蘇克薩不這麼認為,他覺得汗王多爾袞那份罪己詔就是個笑話,真要有心救人,直接開啟城門放葉赫納拉氏族人進城不就行了,現在人死了,出來發什麼罪己詔了。蘇克薩有意無意間的話,徹底惹怒了莽齊力,莽齊力可是出身覺羅部,哪裡容得下蘇克薩胡說八道。
聽完事情的經過,鰲洪烈冷哼了兩聲,“都閉嘴吧,事情已經出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們真要有閒心,就多想想該怎麼趕走漢人才是最要緊的。”
鰲洪烈這個反應,可是讓莽齊力十分不解,他一個勁兒的衝鰲洪烈使眼色,想讓鰲洪烈藉機會好好整整這個出身南部女真的莽夫。鰲洪烈當然看到了莽齊力的眼色,卻只能假裝看不到,心裡也是一陣嘀咕,莽齊力這個蠢貨,鬧事也不找個好時間點,寧州那邊發生這麼大慘事,漢人接下來一定會有動作的,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跟蘇克薩爭。
要是這個時候惹怒了蘇克薩,南部女真心裡不爽,對汗王有什麼好處?
“鰲將軍,本來有些話我不想說的,但既然今天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吧,漢人要滅我女真,各部勇士自當齊心合力,奮勇抵抗。可要是把我們南部女真當苦力用,恕難從命,咱們駐紮在這裡也有些日子了,鰲將軍還是早做決斷吧,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就別去寧州了。”
蘇克薩語聲非常囂張,偏偏鰲洪烈還只能忍氣吞聲,沒辦法啊,誰讓現在必須仰仗南部女真呢,要放在平時,估計蘇克薩也不敢這麼跟鐵牛軍大將軍如此說話。蘇克薩說話難聽,鰲洪烈卻不得不仔細考慮,確實要下決心了,這麼耗下去對女真各部一點好處都沒有。
牙帳內的人消失的七七八八,獨留鰲洪烈和莽齊力等親信在商討事情,到了這個時候莽齊力嘴上還罵罵咧咧的,“孃的,蘇克薩這個賤種,敢騎在咱們頭頂上吆五喝六了。”
聽莽齊力這話,鰲洪烈就翻了個白眼,嘴角微微一翹,神情嚴肅的說道,“莽齊力,從明天開始,你部為先鋒,爭取後天抵達寧州城外。”
“什麼?”莽齊力頓時瞪大了眼睛,手指頭打著哆嗦,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的臉,開什麼玩笑,他麾下可都是覺羅部兒郎,鰲洪烈吃錯藥了,竟然讓覺羅部將士打頭陣。鰲洪烈就知道莽齊力和其他人會是這個反應,他瞪著眼,冷聲道,“怎麼,我的命令你聽不懂?軍情緊急,還顧得了那許多麼?你以為蘇克薩那些人是傻子麼,讓他們去打頭陣,這幾萬大軍估計再過十天半個月也到不了寧州。”
鰲洪烈覺得跟這些人說話太費精力了,怪不得汗王有事沒事就要求大家多看漢人的兵書,沒文化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