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墨深知這場哄亂的根源在哪裡,一場搶飯事件能把整個軍營捲進去,說到底還是軍中存在的不公啊。休息片刻,鐵墨就領著人朝第七軍營奔去,海蘭珠也沒有閒著,著人將尚可喜找來,看著尚可喜桀驁不馴的樣子,海蘭珠絲毫沒有客氣,抖著馬鞭罵道,“尚可喜,你可真有本事,督師三令五申的軍令,你就是沒放在心上啊。”
“夫人,這事也不能全怪末將啊”尚可喜還頗有些不服氣,不等他說完,海蘭珠如刀子般的目光已經落在尚可喜身上,“你倒是推得一乾二淨,知道什麼叫上行下效麼,張德全如果死了,那也是你害死的。”
這下尚可喜真有些怕了,湊近一些,低聲道,“夫人,督師不會真要殺了張德全吧,那傢伙雖然混賬,可也是軍中老將了啊。”
“你說呢?”海蘭珠懶得理尚可喜了,到了這個時候,這傢伙還抱有僥倖之心,敢情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
就在第七軍營大亂的時候,遠在竹山西北方向的白石河卻不再安靜。在白石河西面,有一個叫金州的小城,這座小城籠罩在雨水之中,城牆上長滿了綠色青苔。由於地處內部,土質鬆軟,不適合種植,周遭百姓一直靠打漁為生。這一天,水面又升起了濃濃霧氣,再次展現出水霧之海的風貌。
巳時不到,一直手持黑色長刀的騎兵停靠在水霧之海邊緣,這支騎兵人數大約三千人左右,各個裝備精良,他們便是隸屬高迎祥麾下由李自成統領的騎兵。
當李自成麾下的騎兵出現在白石河的時候,鐵墨已經帶著親衛來到了宜川軍營,只是第一眼,鐵墨就差點被軍營裡的場景嚇暈過去,營地內丟滿了東西,罈罈罐罐的自不用說,搭建的營帳也被毀的七七八八,有的地方還著了火,到處都是坐在地上齜牙咧嘴計程車兵。
好好地第七軍營,居然變成這幅鬼樣子,哪怕涵養再好,也要被氣出火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張德全都難辭其咎,作為軍營實際掌管者,竟然讓營中發生如此大的事情,銳鋒營騎兵開道,第七大營計程車兵全都有氣無力的往這邊看,鐵墨打馬向前,一聲暴吼,“張德全在哪裡?讓他趕緊滾過來。”
鐵墨一身錦袍,氣勢不凡,許多人全都一臉的駭然,嚇得腿腳直打哆嗦,沒想到一場群架,竟然把督師都驚動了。平日裡都以見督師一面為榮,但是今天,大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督師,看他的臉色,今天誰也討不到好了。
幾名千總趕緊讓麾下士兵站好,還在廝鬥的也自覺地分開,銳鋒營士兵也不客氣,他們有鐵墨的直接命令,騎著馬衝進人群,只要看到還在廝鬥的,直接掄著刀柄狠狠招呼。鐵墨翻身下馬,看著腳下一片狼藉,心中一陣肉疼,如果是被敵人打進來,也沒什麼,可好好的大營,卻被自己人毀成這般模樣,實在是忍無可忍。
過了片刻,就看到前邊一陣喧鬧,一名魁梧漢子領著十幾個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此時張德全的膽都快顫出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督師會來到第七軍營,所以當聽說督師到來的訊息後,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個地方藏起來。
看到鐵墨冷冷的站在營門附近,張德全心裡咯噔一下,撲通跪倒在地,“末將不知督師到來,未能遠迎,還望督師海涵。”
此時周圍已經站滿了人,第七軍營許多士兵都看著營門口,雖然大家站在一起,卻分成了明顯的兩個陣營,衛所兵和流寇降兵站在一起,晉北軍老兵和蒙古人站在一起,兩個陣營的人都等待著接下來的反應。流寇降兵全都鼓著腮幫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不過從他們的目光裡,能夠捕捉到深深的擔憂,這些流寇降兵還是很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