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幾天,我們便會不戰自潰。”
阿巴岱的話,讓馬奎爾沉默了。這一刻,馬奎爾心中滿是不忍,為了歸寧城,要不惜傷亡麼?咬緊牙關,馬奎爾右手握拳,在胸口用力捶了捶。他心裡已經明白,這場仗輸不起,不是喀爾喀部輸不起,而是大汗輸不起。輸了,就什麼都沒了,喀爾喀部也將重新四分五裂。
重新回到戰場上,馬奎爾彷彿換了一個人,那張猙獰的面孔,讓人望而生畏,心底發寒,“告訴多哈,我會再給他調集弓手過去,他要做的就是壓制那些火銃手,不管付出多少代價,我要看到有人爬上歸寧城頭。”
長時間以來,蒙古勇士都不擅長攻城,甚至比女真人還不善攻城,可是,沒有別的選擇了,這個時候,硬著頭皮也要上。馬奎爾心裡有股子狠勁,就不信喀爾喀勇士悍不畏死的衝鋒下,那些勇士的鮮血還燒不開這座歸寧城。
馬奎爾嚴令下達前方,多哈眼神一凜,彷彿瘋狗一樣催促著弓手前壓,不知不覺中,竟然來到了攻城預備隊前邊。弓手混在攻城兵馬之中,而不是居後掩護,誰見過這種打法?
城頭上火槍手首先的攻擊目標就是這群弓手,其次便是爬雲梯的人。砰砰的槍聲響起,不斷有弓手倒下,往往這邊躺下七八個人,才能殺傷城頭一名火槍手。
沙雕扒著城垛,頭皮漸漸發麻,好一會兒,長刀在石磚上狠狠地拍了下,“娘個巴子的,這些喀爾喀人都得失心瘋了......讓後邊的人把所有酒罈子弄上來,一定要把這群弓箭手的囂張氣焰壓下去......”
蒙古人擺明了就是不要命,用多數人的命換取短暫的壓制效果。看上去吃虧,可這種搏命打法,對守城兄弟的心靈衝擊太大了,誰看了這種情形不害怕?
很快,一些特製的酒罈子被運了上來,沙雕一聲令下,許多士兵放下手裡的刀槍,拿著酒罈子往外扔。
這些酒罈子從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大多數都落到了那些弓手所在的地方。平常情況下,就是使出吃奶得勁兒,未必能砸到弓箭手,可是現在,為了有效壓制火槍手,蒙古人把弓箭手幾乎派到城牆根底下。是個酒罈子扔出去,就七八個能落到指定位置。
啪啪啪......酒罈子碎裂,攻城的人聞到一股子濃烈的酒味兒。酒香四溢,可沒人會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兒,一些參與過攻城的老兵瞬間變了臉色。一名士兵扔下雲梯,朝著後方跑了幾步,一把拽住了一名弓手的胳膊,“別傻愣著,快撤,漢人要放火,快撤.......”
可惜,還是晚了,火槍再次響起,無數火星飛濺,火焰騰騰燃燒。歸寧城四周,瞬間燃起了幾條火龍,火光猶如白晝,伴隨著無數淒厲的嘶吼聲。
一個又一個的火人驚慌失措的奔逃著,他們在地上翻滾,想要撲滅火焰,可這季節,歸寧城四周全都是枯草。就地一滾,枯草遇火就著,身上的火焰剛剛熄滅,又被枯草引燃的火點燃衣服。
枯草有火,有狂風相助,眨眼間變成了一片火海。火海撲來,濃煙滾滾,其中夾雜著濃烈的烤焦的味道,刺鼻得很。
這火海不是人力能抗衡的,許多弓手也沒能逃出來,攻城的人也不得暫時退下。就這樣,喀爾喀部瘋狂的攻城舉動,在這場慘烈的火海中無奈退卻。
火勢蔓延開來,知道將周圍的枯草燒盡。春天將臨,草木成灰,不知轉暖後,還能不能真的春風吹又生。
煙火的氣息,塵煙瀰漫,天空中繁星若隱若現。阿巴岱神色複雜,雙手放在後方,沒人察覺到他的手在劇烈的顫抖。
攻城到現在,折損將近五千人。這就是歸寧城,這就是那支可怕的雲府大軍。一場火海,給喀爾喀部勇士心中帶來不可磨滅的傷痛。
撤?不可能的,還要繼續打下去,漢人連這招都用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