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蠻夷?
“嘿嘿,蠻子,休要多言,敗就敗了有死而已,老子這條命當年早就該死在薊州了,現在已經是賺了。英雄?蠻子,你知道什麼是英雄麼,若老子是英雄,爾等不能越三屯營一寸土地,所以,老子不是英雄。我大明有一個英雄,就是我朝鐵督師,蠻子休要囂張,鐵督師不會放過你們的。”
蠻子?多鐸的眼神變得冰冷異常,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稱作蠻子了,女真人是勇士,不是蠻夷。趙率教,這個老東西為什麼要提鐵墨,這一生最慘痛的記憶就是鐵墨給的。
揮揮手,幾個金國士兵向前,手起刀落,砍下了趙率教的頭顱。至此,三屯營陷落,整個三屯營軍民全部被殺,無一倖免。
而在三屯營陷落的時候,鐵墨正坐在庭院裡感受著絲絲寒風,他很想告訴趙率教,他趙某人不是英雄,大明朝也沒有英雄,因為英雄的下場往往很悽慘。
歲月無聲,天山高歌,英雄末路,一方虛無。
寂寞了煙花,寂寞了歸處,這個崇禎十一年,對於每一個大明子民來說都是那麼的難熬,當三屯營破,薊州還能保住麼?梁世忠獨坐在廳內,房門開著,庭院裡滿是敗落的風景,就像梁世忠自己,看上去疲憊而頹敗,往日威嚴的薊州城裡不在安寧,那些府上下人揹著包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三屯營破了,女真人到了漢兒莊,也許明天就要打到薊州了。
許多府上下人捲了財物逃命去也,對此,梁世忠置若罔聞,他彷彿沒有看到這一切一般。何必去阻止下人們逃走呢,其實梁世忠心裡也很清楚,只要女真人打過來,薊州一定守不住的,如今河北兵馬要麼死在了小黃河河畔,要麼死在了三屯營,剩下的老弱病殘一點用都沒有,想靠薊州僅剩的三千人擋住幾萬女真鐵騎?那簡直就是痴人做夢,比公雞下蛋都難。
府上變成這幅樣子,梁世忠不管,錢夫人卻不能不管的,錢夫人不愧是錢謙益的閨女,這愛財的毛病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跟下人們計較半天,效果甚微,可不光府上家僕跑路,就連侍衛們也想著逃命,誰還聽錢夫人的話呢?
心下有氣, 錢夫人怒火沖天的來到了客廳裡,一瞧見梁世忠坐在椅子裡一動不動的,頓時氣得濃眉倒豎,“你這不頂事的,還是不是個男人了,府上亂成什麼樣子了,你也不管管!”
錢夫人話語中可沒有一點妻子對丈夫的尊重,更像是命令一個家僕,本以為梁世忠會像往常一樣跑過來討好的,誰曾想,梁世忠聽了話,只是抬頭瞅了瞅,什麼也沒說,鼻子裡哼了哼。錢夫人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還沒看出今日梁世忠的不同,掐著腰衝著梁世忠喝罵道,“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沒聽到我說話麼?”
“聽到了,難道你還想去攔著那些人?你也去收拾一下吧,一會兒咱們也得離開薊州了!”梁世忠語氣淡淡的,還帶著點威嚴,第一次,在錢夫人面前展露梁中書的威風,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錢夫人甚是莫名,微微張著嘴巴,“你說什麼,怎麼如此跟我說話?”
“怎麼,你沒聽清楚?趕緊去收拾東西,一會兒離開薊州,你要是想死在薊州,梁某人也不在乎”梁世忠說話冷冰冰的,他對這位娘子到底有多少感情真的說不清楚,可要說怨氣,那絕對少不了,被一個潑婦壓了這麼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到底是夫妻一場,梁世忠還做不出拋棄妻子的事情,蔡氏雖然不怎麼樣,可這些年自己能有今日之地位也是多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