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中,張鶴和周廷儒等了許久,等來的卻是一份文書,上邊已經擬定好了大明要付出的代價,最要命的是女真人扣留了戶部尚書溫大人當人質,什麼時候文書上所寫的東西送到了,才放戶部尚書回京城,以兩日為限,兩日內不見財帛,女真人將殺戶部尚書溫體仁,強攻懷柔,殺向京城。
女真人要的太多了,黃金五百萬兩,白銀五千萬兩,大明將這些全都給了女真人,以後大明百姓該怎麼辦,一有天災人禍,那可是連一點賑災的錢都沒有了,而且要怎麼湊這麼多錢更是個麻煩事。張鶴想要見見多爾袞,卻被女真人強橫的阻攔回來,時間緊迫,又不敢耽擱,就這樣張鶴和周廷儒灰頭土臉的回到了京城。
其實張鶴一直在猶豫,他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告訴陛下女真人要的數目,陛下如何承受得住?
張鶴曾經在戶部呆過,知道各司的狀況,就拿鹽課司來說,崇禎六年以及崇禎七年,整整兩年時間,全部稅賦才一千一百萬兩。這一千一百萬兩要分攤漕運開鑿,曹工薪俸,各部司吏再貪墨一點,最後入庫存封的不足七百萬兩。
要知道這可是鹽課司,大明稅賦收入最好的部門,就鹽課司兩年時間才積攢下七百萬兩,其他方面就更不用提了。女真人張口就要五千萬兩,這不是要掏空大明麼?
更何況還有黃金五百萬兩在前頭,五百萬兩黃金哪,簡直比五千萬兩錢還讓人難以接受。其實大明時期,真正的硬通貨還是黃金,如果五百萬兩黃金全部給了女真人,那大明國內情況恐怕會一塌糊塗。
其實張鶴所擔憂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哪怕後世,黃金流失過多,對一個國家的經濟都是沉重的打擊。如果說國家經濟有根,這個根就在黃金,基礎沒了,上邊的一切都成了空中樓閣,沒有支撐,應對風險的能力就差了許多。而多爾袞敢要五百萬兩黃金,也是拿準了大明朝有這麼多黃金,並且也只能拿得出這麼多。
相比張鶴,周廷儒可就悠閒多了,韃子要多少錢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陛下該操心的,他擔心的戶部尚書溫大人,就怕內閣為了除掉戶部尚書溫大人,會故意不給錢啊。
皇宮裡,朱由檢左等右等,也沒想到等來的會是這個結果,戶部尚書被扣留當做人質,女真人討要的數目也是如此嚇人。五百萬兩黃金啊,就是掏空了大明國庫也不一定能湊夠。
如今溫體仁在朱由檢眼裡也是不是什麼親信官員,溫體仁暗地裡跟內閣不清不楚,又跟晉北黨暗通曲款,對此朱由檢也不是一點不知,如果藉此機會斬了溫體仁也不是不可。
朱由檢想要拖,拖到女真人發怒殺了溫體仁,對此簡直是痴心妄想。朱由檢沒有聽從侯世祿的勸告,依舊一意孤行,可第二天,也就是二月十一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一天一早,不知從哪傳出聲音,說戶部尚書溫體仁為了保京城平安,不讓金國韃子對京城百姓用兵,心甘情願留在金國軍營為人質,只待朝廷調撥財帛給女真人。
這個說法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一時間朱由檢就像是被架在火爐子上烤,如果這個時候再放任溫體仁被殺,那他朱由檢豈不成了殘害兄弟之人了?
有東城百姓自發的集結,他們嚷嚷著讓朝廷趕緊付諸行動,不可害了戶部尚書性命。至少這時京城百姓都覺得戶部尚書溫大人是個好人,他為了京城百姓不遭兵戈,竟然甘願冒險留在金國軍營當人質,至於大明要付出多少錢財去贖人,百姓們不會去想,因為那些事朝廷操心的。
面對這種亂局,朱由檢有些慌了,他可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搏來的名聲再次付之東流,無奈之下只能去請教侯世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