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如果當初自己選擇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牧民會多好?
可惜,他的出身註定自己平凡不了。這是一個平凡的世界,卻活著一群不平凡的人,有的人被命運抉擇,而有的人努力抉擇命運,鐵默,為什麼世間會有一個鐵默,冥冥之中天註定?
在益州東南方,廣闊的平原上,一群人如螞蟻一樣蜷縮在一起,他們一群群,足有上萬人,這些人便是覺羅部落的老弱婦孺。這些人低垂著頭,在等待著死亡來臨,他們早就放棄了生的希望,因為在遼東部落征伐,血腥屠戮的事情太多了,更何況這次攻打寧州的是滿腹怒火的晉北軍,他們能殺掉葉赫納拉氏,又為什麼不能對瓜達爾氏下手?
敏特也是這麼想的,當俘虜覺羅部後,他就沒想過讓瓜達爾氏的人離開,他來自蒙古,骨子裡留著遊牧民族的兇狠,在草原上這些被俘虜的敵方,要麼為奴,要麼被殺,顯然晉北軍是不需要這麼多奴隸的,那只有殺掉他們,可是一封來自長春州的信,讓敏特放棄了這個想法。
合上書信,敏特不斷回味著心中的內容,其實鐵默信上的內容並不多,但是言簡意賅,通俗易懂。昨日之蒙古,今日之女真,就是這一句話,讓敏特回過了味兒。奈曼部以及其他蒙古子弟入晉北軍,為了晉王殿下的大業拼死奮戰,僅僅是因為晉王是奈曼部的金刀駙馬麼?
不,那是因為自從歸順晉北後,月亮宮對蒙古人一視同仁,分土地,分房屋,同樣的律法,同樣的執行,同樣的待遇,可以說蒙古人與漢人沒有什麼不同。就是因為這些,蒙古子民從內心裡將自己當成了大明子民。
時至今日,你不得不承認,大遼已經被征服了,徹徹底底的征服了。試問,晉北軍這次來遼東是為了什麼?同樣是為了征服女真,而不是簡簡單單的掠奪,晉北軍不是女真人。
敏特長長的舒了口氣,他總算知道自己輸在什麼地方了,不僅僅是戰略戰術,眼界也差了許多,說到底,他敏特還沒脫離遊牧民族的心境,從來沒有過征服包容的心境,只想著掠奪了。
“蕭宏...蕭宏呢?”敏特趕緊朝外喊了幾聲,沒過多久,蕭宏就匆匆來到了帥帳,看著一臉焦急的敏特,蕭宏甚是納悶,“大帥,是不是要送那些女真人進地獄?”
“蕭將軍,切莫如此做,兩個時辰後將那些女真人全部放走,你親自盯著,不要讓人為難他們”敏特的話差點沒把蕭宏驚趴下,搞什麼鬼,殺那些人還來不及呢,還放走,那可是多鐸的族人啊。就知道蕭宏會是這個反應,敏特也不想多費口舌,只是簡單地解釋道,“蕭將軍,這是殿下的命令,有什麼疑問,以後你親自去問殿下。”
蕭宏不把敏特當回事,卻不敢違逆鐵默,情況如此,也只能悻悻的離開。兩個時辰後,也就是午時,那些瓜達爾氏族人真的被放走了,晉北軍將士放開路的時候,他們自己都不相信,可晉北軍確確實實的放他們走了。而這個時候,多鐸的兵馬已經距離益州不到二十里地了。
晉北軍放走瓜達爾氏族人的訊息很快傳到了益州,聽到這個訊息後,女真將士恍恍惚惚的,這一刻,他們彷彿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晉北軍這一招不是刀兵,而是攻心。多鐸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本以為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女真勇士會激發出兇性的,誰知道晉北軍如此狡詐,自己先把過河的橋建好,讓女真勇士失去了殊死一戰的理由。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瓜達爾氏族人的離開,讓所有女真將士感覺到了一種空虛,那種真真正正的空,漢人沒有打算大肆屠殺族人,那他們還有繼續戰鬥下去的必要麼?因為從內心裡講,他們都明白,晉北軍很難輸了,女真勇士是在打一場必輸的仗。
風吹著益州城外的柳林,蔥蔥郁郁的柳葉如彎刀落下,割著許多人的心。一切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