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蒼涼氣息,活著的賊兵三三兩兩靠在一起,臉上充滿了落寞與恐懼。連環馬帶來的殺傷力太過震撼了,這就是一群殺戮生靈的魔鬼,在北岸,那些想要拼命的兄弟,竟然連搏命的機會都沒有,如果再次碰上,又該如何對付這支騎兵呢?
重騎在前,步兵防護,連環縱橫切割,輕騎兵迂迴攢射,東方騎兵一直沿用這種套路,可明知道對方怎麼做,就是擋不住。實力,有時候能壓倒一切。王德勞曾經建議李登凡也訓練出一支連環馬,可折騰了許久根本不得其法,訓練中死傷不少人,更要命的是晉北軍用的鎖子甲以及戰馬盔甲也打造不出來,曾經專門派人研究過,雖然也能仿造同樣效果的盔甲,可重量增加不少不說,光龐大的耗費也不是彌勒教能夠扛得住的。
不過從這點,也可以看出活閻王底蘊有多厚,能養那麼多精銳騎兵,以彌勒教的家底,能養五千人也就頂天了。
日落之後,高迎祥領著主力終於抵達弘農河附近,聞聽河北岸的戰況後,軍中陷入了沉默。這次,高迎祥並沒有怪王德勞,此戰並非王德勞指揮失誤,實在是對方援兵來的太快。如果真要怪的話,那也是他李登凡的責任,李登凡這個蠢貨,但凡做事情不要這麼心急,王德勞的大軍也不會敗得這麼慘。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時候也要看氣運如何的,拍拍王德勞的肩膀,高迎祥出聲寬慰道,“王護法不必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任何人也無法做到戰無不勝。更何況,我們也不是毫無所得,至少知道了對方主力騎兵的位置。如今雲府騎兵大部分集中在弘農河附近,那洛南一線騎兵力量一定非常薄弱,我們趁機攻打商洛一帶的話,官兵未必能擋住我們。”
高迎祥這輩子起起落落,經歷的大風大浪不知凡幾,一次兵敗根本算不得什麼。只是稍稍惋惜一下,便迅速恢復冷靜,義軍要奪取潼關,最大的攔路虎就是商洛和潼關。
事實上高迎祥也不想這麼快跟活閻王的兵馬大戰一場的,留在荊襄一帶徐徐發展,效果非常不錯。可是陝西的局勢,逼著他不得不提前拉著兵馬打出來。任由活閻王把張獻忠和王自用滅了,對他高迎祥也不會有半點好處,雖然平日裡矛盾重重,但唇亡齒寒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如今義軍發展迅猛,看似形勢不錯,但其實非常脆弱。朝廷之所以短時間內無法剿滅義軍,就是因為義軍波及甚廣,搞得朝廷焦頭爛額。可要是集中兵力對付他高迎祥,那他高某人可不覺得能擋得住。
王德勞收拾好心情,一想到死在北岸的教眾,他就有種怒氣在燃燒,“闖王,突襲商州的任務交給我吧,王某保證,一定在規定時間內拿下此城。”
高迎祥若有所思的看著王德勞,其實高迎祥心中早有人選,他覺得劉宗敏是最佳人選,劉宗敏作戰悍勇,雖然少了些靈活智慧,但他那種直接的打法,突襲商州最為合適。可是現在王德勞親自請纓,就不得不考慮一下了,高迎祥還未答應下來,旁邊一名紅袍男子已經站出來反對道,“王護法剛剛領兵惡戰一場,想必也疲憊得很,不如突襲商州的事情交給我們吧。”
紅袍男子名叫白灼,乃是金蟬教的左天王,此次出征陝西,金蟬教教主唐梓峰便將他派了出來。白灼口上說的頭頭是道,但劉宗敏以及王德勞等人全都露出一絲厭惡之色,這個白灼真的太目中無人了,真以為自己想怎樣就怎樣了。王德勞這個當事人還沒表達不滿,劉宗敏已經鐵青著臉冷笑道,“嘖嘖,左天王何等尊貴,乃是唐教主的左膀右臂,那些髒活累活,想必不用左天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