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低聲道:“所以,督師真正死守的地方,就只有鳳陽府嘍?其他地方......看心情?”
“哈哈,知我者,先生也!”
鐵墨確實這樣打算的,河南這麼大地方,自己手底下那點兵馬,忙得過來麼?其他各路兵馬也未必指揮得動,還要兼顧著餉銀的事情,精力有限,暫時只能先圖穩。總之,那都可以出事兒,就鳳陽府不能出事兒。鳳陽府要是出事兒,崇禎就是再能忍也得發飆。
崇禎三年八月十一,完成休整的宣府大軍終於繼續開拔,沿著欒山東邊的官道,直抵洛陽。當天巳時,河南知府于成龍率河南眾官員出城五里地迎接。看似很隆重,可實際上于成龍也是被逼無奈。要說真的有多尊重鐵墨,那也未必,一切是形勢所逼罷了。
汝州戰事每況愈下,南直隸兵馬死守著商城和固始一帶,說什麼也不發兵馳援汝州府。于成龍以及閔正元那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援兵趕緊來了。
前些日子,宣府大軍終於來了,卻被流寇擋在了河灘一帶,河南眾官員只能望天長嘆。好在,打退了流寇,大軍進入澠池與函谷關,本想著趕緊投入河南戰場呢,可人家又在澠池休整起來。于成龍很著急,修書催促了一下,但鐵督師說兵馬疲憊,必須休整,徒嘆奈何?
于成龍知道,這是人家表達不滿呢。大軍過黃河,跟流寇在茅津渡血戰,河南府竟然不發一兵一卒。本來就是幫著河南方面剿匪的,陷入苦戰了,河南方面不發援兵就算了,連個表示都沒有,這事兒就是佛也得怒啊。
總之,鐵督師心裡有火,于成龍只能忍。這不,宣府兵馬來洛陽,他於某人還得拉著眾人笑呵呵的來迎著。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雙方見面,免不了寒暄一番,鐵墨與于成龍並排而行,于成龍微微躬著身子,和顏悅色。
行至洛陽南門,看著這座古老的城池,心中感慨良多。無盡的歲月沖刷,留下的是歷史的滄桑,城牆之上,一磚一瓦,都浸透著歷史的鮮血。閉上眼睛,似乎依稀能聽到來自遠古的金戈之聲。
鐵墨駐足於南門處,于成龍出聲提醒道:“督師,還請移步府衙,也好讓我等略盡地主之誼......”
“謝於大人盛情”鐵墨笑了笑,忽然神色一變,低聲道:“有件事兒想跟於大人確認下,前些日子丁總兵私自調兵出函谷關,聽說有人要上奏朝廷,問責丁總兵等人?”
“啊?”鐵墨問的太突兀了,于成龍本能的啊了一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聲是承認還是否認。看到鐵墨眼中的冷色,他心裡咯噔一下,正想矢口否認,可是還沒等他開口,鐵墨已經看向另一人。
“林景澤林大人,不知本督師可有說錯?”
迎著鐵墨銳利的目光,官員中一名身著紅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愣。此人便是河南右布政使林景澤,此刻,林景澤只覺得周遭渾身冰涼,大熱天的,後背竟然感受到陣陣寒意。
之前丁路言出兵救援,林景澤是一萬個不高興的,這才糾集了一批人,打算上書彈劾丁路言。只是沒想到,鐵墨抵達洛陽後,過問的第一件事兒竟然是這事兒。
如今眾目睽睽之下,幾十雙眼睛看著呢,林景澤即使心裡害怕,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承認道:“確有此事,丁總兵私自調兵出函谷關,將函谷關置於危險之中,此事若不責問,朝廷法度何在?”
林景澤此言一出,按察使周毅就有些急了。這個林景澤,脾氣還是臭的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都這個時候了,服個軟不行?鐵墨明擺著是要找茬,還往上邊撞,圖什麼呢?
周毅趕緊向于成龍等人使個眼色,示意于成龍和閔正元打個圓場,可惜,閔正元剛整了整衣襟,還沒來得及開口,鐵墨已經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