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貼出來之後,鐵墨就明白成基命那些人不想深究了。但有些事情不可能輕易揭過去的,臘月三十,年關日。鐵墨可沒心思過年,折騰完宴客居的事情,還得操心會同館的破事,到了中午,正想著跟郭文禮去吃點東西,一頂轎子便來到了會同館門口。
沒一會兒門口就嚷嚷了起來,一名中年男子怒不可遏的跟守門的侍衛推搡起來,“你們真是瞎了狗眼了,知道這位是誰麼?這可是內閣首輔成基命成大人,還不趕緊讓路,什麼時候成大人來會同館,還要別人許可了?”
兩名侍衛可都是從晉北軍調過來的,自然不會給中年男子面子,其中一人握住刀柄,冷聲道:“休得聒噪,我等自會請示督師大人,你們耐心等著。”
中年男子還想咆哮兩句,轎子裡傳來了成基命的話,“好了,那我們就等等吧,鐵督師諸事繁忙,辛苦得很嘛!”
成基命語氣中頗有些怨念,一想起讓鐵墨當禮賓官的事情是他成某人點頭同意的,心裡就如同吃了死老鼠一般。本來是想膈應鐵墨的,結果讓鐵墨膈應的不行,這小子一來會同館,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弄到現在,堂堂內閣首輔進會同館都進不去了。最可恨的是鐵墨不僅限制外人進,還不讓外賓隨意離開會同館,離開也行,但之前帶來的賀禮絕對不能帶出去。
沒一會兒,鐵墨便讓人放行,會同館戶房辦事處,成基命看著一臉無辜的鐵墨,氣就不打一處來。昨個剛剛帶人洗劫了宴客居,眼下就能像沒事人一樣,也真是佩服鐵墨的臉皮了。
知道二人要談事情,旁人都自覺的離開了辦事處。沒了別人在,成基命懶得跟鐵墨廢話,連必要的寒暄都免了,他端著茶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鐵督師最近收穫頗豐啊,不過有些時候也得小心點,吃得太多,容易把肚皮撐破了。”
“成大人此話有意思,鐵某這肚皮是不怎麼樣,但也要看吃什麼東西的,有些東西啊,吃得再多都撐不破的!”鐵墨很不客氣的橫了成基命一眼,“成大人,你今日前來是說教鐵某的?如果是的話,那就請吧,老師還在京城呢,說教還輪不到你成大人呢。”
成基命眉頭皺的很深,實在沒想到鐵墨如此冷硬。不過仔細想想,雙方矛盾不可調和,而鐵墨勢力膨脹起來,已經完全不怕內閣,倒真不用給他成基命面子。不過今天過來不是來置氣的,而是談事情的,成基命只能忍住心中怒火,“本官自然是沒資格說教督師的,不過督師有沒有想過,真如果刀劍碰在一起,最後都會留下豁口的。本官也說句不客氣的話,如果本官真想做什麼事,別人也攔不住,督師,你信麼?本官在意的事情有很多,督師在意的也不少吧?多福號、皮貿行......”
說到後邊,話語中多是威脅。鐵墨不得不承認成基命說的是事實,無論他鐵某人在晉北多有能耐,可放倒整個大明朝,終究是沒法跟東林百官抗衡的。清流百官經營百年,勢力滲透到了大明朝的方方面面,晉北勢力想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就跟清流百官爭地位,簡直是痴心妄想。當然,鐵墨也沒想過這些,所以他接著成基命的話,淡淡的笑道:“成大人所言有理,鐵某方方面面是多有不如的,但若是有人逼迫太過,那鐵某也捨得將這些盆盆罐罐全打破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嘛。反正鐵某是從苦日子過來的,成大人知道捱餓的滋味麼?實不相瞞,幾年前鐵某還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呢,爛命一條,很不值錢呢。”
鐵墨一番話說出來,成基命只覺得有人拿著一把大刀在自己臉前晃。面對鐵墨,真有點頭皮發麻了。這小子說這種話,擺明了一副無賴架勢啊。鐵墨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樣子,成基命真有點怕了。大家撕破臉,東林百官實力強橫,可鐵墨也不是弱渣,手裡十萬精兵,足夠把大明大半個江山折騰個稀巴爛,更何況還有流寇作妖。真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