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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周赫煊說:“自由主義和民權主義。”

斯諾道:“能聊聊你的看法嗎?”

“自由主義和民權主義由來已久,但最近幾年在美國風行,主要還是受到經濟危機的影響,”周赫煊闡述道,“美國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大蕭條,公民的基本權利得不到保障,甚至連自由言論也受到壓制。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自由主義和民權主義在美國流行起來很容易理解。”

“很有意思的見解,”斯諾點頭道,“那你能否比較一下,中國和美國的自由運動、民權運動之間的區別。”

周赫煊分析說:“美國是資本政治,法治建設比較完善。因此,美國的自由運動和民權運動,都圍繞著美國憲法而進行。不管是支持者,還是反對者,都不能打破美國憲法的制約。所以美國的自由運動和民權運動,是可控的,可引導的,非暴力的,具有合法性的。但中國不一樣,中國是強權政治,法治建設還在起步階段。剛才你說,胡適是自由主義者,但他僅僅是寫了幾篇呼籲憲政的文章,就被當局逼得遠走海外。而魯迅參與的民權運動,更是直接被**,魯迅本人也多次逃到租界避難。”

斯諾笑道:“你的見解很透徹,抓住了事物的本質,你是一個真正的智者。”

周赫煊攤攤手:“智慧非常寶貴,但有的時候,智慧毫無用處。”

斯諾又問:“你對中日兩國的關係怎麼看?”

“必有一戰,而且中國必勝。”周赫煊說。

斯諾笑道:“你果然與眾不同,你非常有自信。我採訪的其他中國人,在談起這個話題時,他們表現得都很憂慮,極度缺乏自信心,對未來有一種難言的恐懼。”

周赫煊說:“我的自信並非來源於自身,而是對我的國、我的民、我的文化有自信。”

斯諾突然提起丁玲:“去年,中國著名的女作家丁玲女士失蹤,很多人都參與了救援行動。你好像沒有參加?”

“我對這個事情不瞭解。”周赫煊道。

斯諾突然壓低聲音:“美國公民自由聯盟,正在和中國民權保障同盟聯手行動,策劃著營救丁玲女士。周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

周赫煊笑道:“如果只是寫幾篇文章,我非常樂意。畢竟,丁玲女士也算我的朋友。”

斯諾說:“孫夫人已經跟國際政治犯聯合委員會有了計劃,這是一個美國公民自由聯盟下屬的機構,專門致力於保護集權政治下的政治犯的民權。如果你要加入的話,可以跟伊羅生先生取得聯絡。你知道伊羅生嗎?”

周赫煊說:“我跟伊羅生在荷蘭見過面,他是美國左翼作家兼記者。”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更好辦了。”斯諾笑道。

周赫煊是真無所謂,因為丁玲根本不用他去救。如今丁玲正和同居男友一起,被軟禁在特務頭子徐恩曾的別墅裡,除了沒有自由,丁玲好吃好喝舒服著呢,甚至國黨特務還會把丁玲的母親、兒子都接去。

丁玲之所以有如此優渥的待遇,原因有二:

一是孫夫人在積極救援,並且在國內外瘋狂宣傳丁玲。如今丁玲不僅在中國名聲大振,在美國也有無數讀者。國黨怕引來惡劣的影響,不敢殺,也不敢放,只能每天軟磨硬泡的引誘丁玲叛變;

二是特務頭子徐恩曾最寵愛的姨太太,正是前幾年叛變的共黨費俠。費俠雖然叛變投敵,但還是比較同情共黨的,經常勸阻徐恩曾不要使用酷刑。把丁玲軟禁在別墅慢慢誘降,也是費俠出的主意,徐恩曾對她言聽計從。

歷史上,丁玲最終能夠被釋放,主要還是美國那邊起了作用。南京政府承受不了國際輿論壓力,只能被迫釋放丁玲。如果有周赫煊參與的話,可能事情要順利許多,至少能讓丁玲提前半年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