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許茹是一個堅強到極點的女孩子。她並沒有因為這慘劇而失去了理智。她果斷的決定退回到旅店裡。既然外面不安全,那還是旅店裡能好點。她是這樣想的。
一整天,她就呆在旅店裡。惶恐的等待著,等待著救援的出現,等待著奇蹟的出現。
到了晚上,她忽然聽到旅店的門外面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月光照射進門裡,亮堂的就像是白晝一樣。她忽然想起,今天是第九夜了!
那好像是磨刀的聲音。
她尋聲望去,就從門縫裡看見外面有一個人:
一個人。──一個在地上蹲著的人。
這是個女人。一個女人,半夜三更的,蹲在這荒嶺寒山的野店前,在幹什麼?
許茹先是疑惑,但再看之下,卻令她的心忽地一跳,“譁”地要叫,幸給她自己及時捂住了嘴巴,不讓聲音發出來。
磨刀罷了,女人而已。何以他會那麼驚?為何他竟那麼奇?——是什麼讓他那麼驚奇?
月尚未全圓。不過,在荒山野地,仍分外清明,特別的亮。夜涼如水。
旅館的門前,真有一桶水。水桶邊蹲著一個女人。
女人的頭髮好長。好黑。而且很卷,很蓬鬆,象一蓬黑色瀑布,不過,卻似激流從狹隘的河谷,奔流到了斷崖,但崖口面積突然擴大,寬且闊,它就從湍流這裡分散或寬闊的薄瀑,倒瀉下來。驟然看去,像一蓬大恥毛多於像一瀑烏髮。
她在磨刀。旁有白骨。——那是一副骷髏骨骼,就擺在她身伴。
她是以刀磨在骷髏腿骨上,霍霍有聲,耳為之刺,牙為之酸。
先映入許茹眼簾的,除了那一蓬般的卷卷曲曲的烏髮之外,就是她那一身子的白!
雪也似的白。蒼白而柔美的肌膚。
她的手很細長,從手背到手腕至手臂;都皓皓的白,蒼白如刀,蒼寒如月。
許茹看到她的時候;是側身的:所以使她最難忘的是她的大腿。
她的小腿細而白,大胭柔美而白,一切都白得那麼勻,跟黑夜和黑髮形成了怵目的對比。
先映入眼裡的是白雪雪的臂和腿,然後轉為心裡的衝擊:難道這女子是沒有穿衣服的!?
對。
這半夜披髮磨刀的女子,竟是的:通身上下,決無寸縷。
她甚至可以看到她筍型的乳惻。——這女子居然是沒有穿衣服的發現,只怕要比發現一個女子在荒山之夜裡在一副白骨上磨刀更令他震驚。
不知怎的,她很想走上前去看清楚她的樣貌。所以她悄悄的走近去。走前去。
她躡手躡足走到門前,面孔緊緊地貼在門上,從門縫裡往外看,門邊便是那磨刀霍霍的女子。
她仍以側面背向著他,她彷彿瞥見她背上隱約有些圖形,而她那蓬黑髮就像要掩藏著她嗣體上那妖豔的紋身。
紋身若隱若現,像冷月上的陰影。
她正準備“嗚譁”大叫一聲。
那凹著的女子這爾停止了磨刀。手還壓著刀面。刀還壓在白骨上。
她彷彿也發覺有人迫近。她似乎也正準備回過頭來。她們眼看就要面對面,看個清楚。
就在這時,許茹忽然聽見了外面的喧譁、吵鬧聲,似乎有人在那裡議論著什麼。大喜過望的她扯開嗓子高呼了一聲:“救命!”
只在這一剎瞬間,本來蹲在地上磨刀的女人,已然不見。只剩下一些水漬。
她始終未回過身來。
………【第二十七章 黑霧(五)】………
李墨生聽完許茹的講述,眉頭擰到了一起,一語不發的看著門外。
月色也是可以聽的。
月在門外。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