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直政他們三個人才被帶了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從駐地臨時被招來的。可能出於故意他們穿著全套上陣時的盔甲。與眼前的氣氛似乎並不是很合。二月地夜裡依舊天寒露重,盔甲上結成地霜色被屋裡的熱氣一烘,在下沿處不時形成小水珠落下來。
“拜見太上大御所殿下!”三個人在我前面兩丈開外站成一排,只是躬身行禮並沒有下拜。
我輕輕地眯起眼睛打量著這三個人,真是沒有想到他們還能有這樣的精神和體力。從那或熾熱或冰冷地銳利目光,和那扶著刀柄虎口處長滿老繭的大手上看,絲毫也不用懷疑他們隨時可以上陣拼殺。
“爾等受大御所殿下相召,怎麼一身甲冑!”看到三人這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德川清忠緊張地看了我一眼後轉頭斥責到。
其實不止是他,在場的很多人看到我不言不語一個勁兒的盯著三個人打量。
也都自覺不自覺地住了口,緊張地觀察著局勢的發展。
“身為武將理應時時警惕,德川彈正(德川清忠的官職是彈正少忠)殿下不必苛責!”我一抬手止住了德川清忠的話,而後微笑著對三個德川家臣說道:“‘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待漏五更寒。‘無論文臣武將,時刻牢記職責乃是本份,三位大人能夠如此我感到很欣慰!”
“大御所殿下果然寬宏海量,能夠理解我等的這一番心意!”站在左側的渡邊守綱沙啞著嗓子說到,又一躬身帶起了甲葉碰撞一陣譁楞楞地響。“當年東國征戰。大御所殿下亦曾對我三河武士多有褒揚,至今我等時時不敢或忘。十餘年來隨兩代主公雖居偏域苦寒之地,但數萬家臣每日皆枕戈待旦思復昔日榮光,又豈獨我等三人!”
廳中不少人都暗自吸著涼氣,甚至有幾個不自覺聲音大些的立刻自己捂住了嘴巴。渡邊守綱的這幾句話實在是太狂忘了,簡直就是對諸星政權和我本人的公開挑釁。
我注意到德川清忠左顧右盼顯得很是惶恐,德川家康倒是依舊一副篤定如老僧入定的表情。
“好,說得實在是好啊!”前田利信發出了一陣冷笑,對於渡邊守綱的話他有些聽不下去了。
前田利信是前田慶次的長子,在兩年前已經接替其父成為了九州豐後前田氏的家督,因為前田慶次的成婚很晚,所以四十歲上才得了這個兒子,現在年齡也還不滿25歲。
年輕人地脾氣難免毛躁些,不要說什麼遺傳因素,我家的長孫清滿也是這個樣子。再說他們這一代人並沒有親身經歷戰國最後年代的血雨腥風,所聞所見都是對於父輩們“豐功偉績”的正面歌頌,在他們眼裡這就是不容觸碰的神聖理念。加上慶次的東國登陸是前田家歷史上不容抹殺的輝煌一筆,他怎麼可能忍得下渡邊守綱這種隱隱的諷刺!
“也怪我年輕識淺還不知德川家如此了不得的業績,只是當年……”他忍不住直起身盯住渡邊守綱,想要諷刺幾句。
渡邊守綱也是數刺蝟的,摔開井伊直政暗暗拉他的手準備應戰了。
“這也是難怪,現在很多人已經忘記當年的事情了!”火藥味濃烈得即便不擦火柴也足以燃燒,恰在此刻我適時地開了口。彷彿沒有聽明白他們兩個話裡更深一層的含義,我一邊點著頭一邊感慨著說道:“利信所言甚是,年青人要是都有你這樣的認識就好了。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各地奢靡之風漸盛,你們也確實是要多向渡邊大人這樣的前輩學習,保持一個武士應有的本色!”
“是!”前田利信心裡肯定是不舒服,但是既然我這麼說了他就肯定是要答應下來。從這點上看他比他老子的脾氣還小點兒,我感到很欣慰!
“多謝大御所殿下抬愛,在下替德川家眾武士感念不盡!”一而再、再而三,即便渡邊守綱的驢子脾氣終於被我給拽了回來。
“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