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絕沒有這個意思!”我偷眼看了下織田信長的臉色,他雖然很嚴肅但卻並沒有怒色。“屬下以為朝倉和淺井雖然可惡,但與主公天下布武的大業比起來還是可以先放一放的。朝倉、淺井所佔不過一國,即便假以時日獲得休養生息,其力量也不可能過度膨脹!而主公不但牢牢控制著尾張、美濃、伊勢三個超過五十萬石的大國,近畿五國和南近江如今也依附於主公,所缺的僅僅是消化吸收而已,所以相持下去主公將更為有利!”
“說下去!”織田信長沒有看我,扔掉手裡的松枝遙望著遠處的琵琶湖。
“如果眼下就進行決戰,淺井和朝倉固然是土崩瓦解,但主公又能得到什麼呢?”看到他是這個態度我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短期內必然兵員緊張,為了控制新得到的北近江和越前又會佔用大量軍隊。一旦對近畿諸國的控制放鬆,所得益者會是誰呢?本願寺勢必大搞一向一揆,三好家也會捲土重來,還有……一些野心家也不會放過混水摸魚的機會!這還只是眼前的,從長遠看武田、毛利這些人不會永遠等待,上洛是遲早的事,如果主公在那個時候還不能完全控制近畿五國,那可就大事危矣了!”
“你說得野心家是指松永久秀吧?”織田信長收回了目光,看我點頭後說:“他倒是一直和權六他們一起勸我,馬上攻擊淺井長政!”
“原來主公早有所查,倒是屬下杞人憂天了!”我適時的恭維到。
“我雖然也看到了這一點,但我還是有很多難處!”他的目光又轉開了。“在這裡多待一天就多一些危險,近畿就多一分動盪!可如果不對淺井進行懲罰,天下人都會笑我信長懦弱無能,還有人會服從我的命令嗎?”
“看來您是需要個臺階啊!”我一下笑了出來。“這個我想您完全可以放心,有人比您還著急呢?”
“比我還著急?誰?淺井長政那個狗東西嗎?”織田信長追問到。
“足利義昭!”
“足利義昭?”
“就是足利義昭!”我肯定的點了點頭。“足利義昭這個大將軍當的可說是搖擺不定,他雖然不滿主公對他的壓制但更怕隨便來個什麼人把他給廢了!這次我敢說朝倉和淺井聯手他一定在裡面起了作用,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原本煮熟的……”我看到織田信長的臉色急忙換了個比喻。“板上定釘的事居然起了變數!他此刻恐怕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既怕三好回來又怕朝倉、淺井垮臺,說不定此時已經奏請朝廷出面調解了!”
“很多事你都想到了我的前面,其中就包括對淺井長政的看法!”沉默半晌後他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而且還有很多事我都看錯了你,尤其讓我震驚得是你的這支騎兵。原來我一直把它們看成是華而不實的東西,認為這不過是異想天開,想不到卻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這也難怪主公,屬下確實有時候喜歡異想天開、行事荒唐!”我有意避開了對騎兵問題的深入討論。
“我也喜歡新奇的東西,這點我們兩個人很像!”織田信長的興致明顯高了起來。“但我的想像力好像比你還差不少,你那身盔甲就是個明顯的例子!”
“主公如果喜歡,屬下……”
“還是算了!”織田信長擺手攔住了我。“我仔細計算過,那盔甲我穿不下去!”
“哈、哈,主公您的武士情節裡也摻上了公卿的浮華啊!”
“你這小子……”織田信長正想再教訓我幾句卻突然看到一個侍從跑了過來。
“主公……”那個侍從跑得有些氣喘。“羽柴大人和德川殿下回來了!”
“是嗎!”織田信長站起了身。
“主公!”一身征塵的羽柴秀吉有種要哭的衝動,他身後的蜂須賀、淺野、堀尾等人也是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