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們才反應過來,我們兩個在池田家磨蹭到了中午,他們居然連一句留飯的話都始終沒有。也搭著我們在哪種氣氛下急著解脫,竟然沒有注意到。儘管我們實際上也不會真的繼續留在那裡,可沒有一句客氣話未免過份!
“還是……”丹羽長秀還是想推辭,在這裡別人沒什麼表示他自己反而覺得心神不安。
“還是德川殿下想得周到,我們也就不客氣了!”我立刻接上話,坦然接受了他的邀請。
一場不是很隆重的筵席上,主客間推杯換盞,只是半天了還沒說到正題。這不是我們磨洋工,這件事實在是不太好說。
對於這件事織田信長其實也並沒有十分拿定主意,而且他還給了阿市極大的發言權,所以這件事就把德川家擺在了一個完全的被選擇地位,怎麼看面子上都是不大好看。再說還有上一次的事件,所以只怕德川家內部也會有不小的牴觸情緒。
“德川殿下的二公子於義丸殿下,這回也來京都了嗎!”我看準一個機會說到,既然來了總得把這番意思大概說出來。“當年雖然有幸數次前往遠江,但都是來去匆匆,以致未能詳盡領略二公子的丰采。如今歲月過往如梭,只怕是已經一員赳赳虎將了吧!”我的話明顯有恭維的成份,現在實際上他剛剛10歲。
“犬子無識,不敢當諸星殿下的讚譽!”德川家康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現得非常“謙虛”。“於義丸雖已10歲,但於文於武都還沒有什麼建樹。現在作為我德川家最長之子,也只好加緊督促。此番奉詔前來京都前我帶上了他,也是為了讓他長長見識,在各位前輩面前領教一二!”
“德川殿下是過謙了,德川家累世名將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對他的說法表現得極為不以為然,極力地為這位於義丸殿下辯解著。
儘管德川家康是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情緒沉穩得比烏龜殼還嚴緊,但我還是捕捉到了他真實的情感。其實這也不是我有多高明,只不過是在充足的情報下刻意尋找而已。
於義丸的母親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侍女,本身的降生源自德川家康的一次酒後亂性。德川家康本人也極不喜歡他,在他落生後只是草草取了個小名後就讓人抱走了。之後的幾年間這個孩子一直在本多重次家寄養,直到長兄德川信康瞭解情況後萌發了正義之心,這才又把他接了回來。就是這樣後來還是有幾次德川家康想要拋棄他,不過陰差陽錯的都沒有執行罷了。
知道織田信長想要和這個兒子聯姻後,德川家康可很是焦慮了一陣子,這極有可能造成對他屬意的繼承人的威脅,而且憑織田信長的個性非常有可能這樣做。可織田信長的要求是不能拒絕的,那就有可能造成難以想象的災難!
及至知道這個物件是阿市的女兒後,德川家康這才稍稍放下了心,織田信長總不見得會願意看到淺井長政的女兒,成為德川家督的正室吧!而且把這對新人放在京都也不錯,既可以消除這個兒子在本家內的影響,又可以不必擔心人質的安危。
我有時覺得織田信長和德川家康的這種合作關係非常好笑,就像是一隻狐狸和一隻黃鼠狼合作去偷雞。
“德川殿下比我好像還大著兩歲,總不會對這個最大兒子的婚事沒個考慮吧?”饒了好大一個圈子之後,我終於又把話題拉了回來,事實上這時午餐已經接進了尾聲。
“怎麼能不想啊!”德川低垂著眼簾嘆了一口氣,像足了一個心灰意冷的人。“自祖父清康公起我德川兩代家督均是橫死,嫡支的人丁極其凋零。我是非常盼著孩子們早些長大,快點成家的,不然可實在太危險了。不過這畢竟是神佛保佑才能達成的事,我能作的只是每日誠心的祈禱了!”說到這裡他真的雙手合什閉上了眼睛。
我和丹羽長秀彼此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地相對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