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我心中倏地一顫,第一感想是我的心意他也許知道,還來不及有第二感想,他聲音已從頭頂傳來:“別亂動。”接著是極低的一聲笑:“阿拂,你躲的人居然也搭這趟船。”我趴在他胸口一邊沮喪地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一邊在腦海裡反應半天最近是在躲誰,情不自禁問出聲:“你說誰?”他慢悠悠道:“平侯容潯。”我趕緊將頭更埋進他胸膛一些。
木質甲板傳來平穩震動,必然是四人以上步履整齊才能達到此種效果,腳步聲自身後響過,良久,慕言將我拉開,容潯一行已入船上樓閣。我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靠在船桅邊的鶯哥,以為此次故人相逢,能擦出什麼不一樣的火花,但她動作依然懶散,幾乎沒什麼改變。
難得的是慕言的目光竟也是投向鶯哥,卻只是短暫一瞥,末了回頭淡淡道:“別看了,容潯走的另一邊,和鶯哥姑娘並未碰面。”頓了頓又道:“上船前聽說了樁挺有意思的宮廷秘聞,想不想聽?”
我表示很感興趣。
河畔風涼,慕言同我說起這樁有意思的宮廷秘聞,同所有所謂秘聞一樣其實並不怎麼秘,也並不怎麼有意思,但勝在年時久遠,情節複雜,我還是聽得很開心。
說這樁秘聞一直要追溯到兩代以前的鄭侯,就是景侯容垣他爹,平侯容潯他爺爺。按照大晁的規矩,鄭國最初是立了長子,也就是容潯他爹做的世子,但因老鄭侯著實是個福厚之人,立下世子三十年都沒有駕鶴西去的苗頭,讓容潯他爹很是心急。謀劃許久,終於尋到一個月黑風高夜叛亂逼宮,結果自然是被誅殺,留下一大家子被貶謫到西北蠻荒之地,包括十四歲文武全才聞名王都的獨子容潯。老鄭侯一生風流,膝下子嗣良多,可子嗣裡大多是女兒,兒子只得四個,中途還夭折了兩個,只留大兒子和小兒子。所幸大兒子雖然伏誅了,小兒子容垣看起來比大兒子倒更有治國經世之能。次年,老鄭侯便報了天啟王都,將小兒子容垣立為世子,待他百年之後,世襲陳侯位。這一年,十五歲的容垣除了一向領有的大鄭第一美男子之銜外,已是鄭國刀術第一人。大兒子逼宮之事對老鄭侯刺激頗深,成為一塊大大的心病,不過兩年便薨逝了,十七歲的容垣即位,是為鄭景侯。景侯即位後,因欣賞容潯的才幹,值國家舉賢授能之際,將他們一大家子重新遷回王都,一面壓著,也一面用著。容潯著實沒有辜負叔叔的期望,廷尉之職擔得很趁手,叔侄關係十分和睦,六年前,容潯還將府上一位貌美女眷送給叔叔做了如夫人。民間傳說,一向冷情的容垣對侄兒呈進宮的女子隆恩盛寵,那女子在霜華菊賞中胡亂諏了句詩,宮垣深深月溶溶,容垣便為其將所住宮室改為了溶月宮。而鄭史有記載的是,溶月宮月夫人入後宮不過兩年,便被擢升為正夫人,封號紫月,母儀鄭國。看似又是王室一段風流佳話,可好景不長,不過一年,得景侯專寵的紫月夫人便因病過世。紫月夫人過世後,景侯哀不能勝,年底,即抱恙禪位,因膝下無子,將世襲的爵位傳給了侄子容潯,次年,病逝在休養的行宮中,年僅二十七歲。說景侯病逝的那一晚,東山行宮燃起漫天大火,不只將行宮燒得乾乾淨淨,半山紅櫻亦毀於一旦,更離奇的是,此後東山種下的櫻樹,再也開不了紅櫻。
我想起昨夜夢境中紅著臉麗容驚人的鶯哥,她對容潯說:“我會成為容家最好的殺手。”想起紅纓翻飛中她踉蹌的背影。
我問慕言:“容潯送給容垣的那位女子,後來被封為紫月夫人的,就是鶯哥麼?”
他搖著扇子點了點頭:“顯然。”
我覺得有點迷茫:“那其後紫月夫人之死又是怎麼回事?”
慕言頓了頓:“詔告天下的說法是景侯因病主動禪位,但從前也有傳聞,說景侯禪位是因平侯逼宮,逼宮的因由還是為的一個女人。”他唇角一抿,笑了笑。我真喜歡他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