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攻打潯城,冷眼看他滅楚氏一門,你的冷酷決絕遠過於朕。”
白什夜一慣優雅溫煦的笑容中,明顯融入了一絲冷嘲,“父皇現在才悲天憫人不嫌為時已晚?”
“你……沒錯,徐威和任劍是朕的人,朕留他們在江南平衡局勢,你卻用如此狠絕的招數逼得他們造反,非但除去朕在江南的耳目,更要讓巴陵百姓的精神支柱‘聖骨天人’從此倒下,你想讓朕眼睜睜地看著天下大亂而無能為力,這就是你對朕的報復,呵呵……朕竟然是在見到聖骨天人的時候才想通這一點。”
“我只不過讓人送信告訴他攻下潯城便能得先機,怪只怪你以為萬無一失的徐威早已生異心不經撩拔,怪只怪他過於衝動非報三年前楚少樓的喪子之仇不可。與其責怪兒臣明知一切會發生而不阻止太過狠絕,不如說是父皇自食其果。若非父皇防範楚天與徐威聯盟,故意在三年前製造楚家與徐家的仇恨,這次又豈會害得楚家滅門、江南一片人心惶惶?”如此大不敬的話,在白什夜說來卻是輕描淡寫。
“好,很好。如今,楚氏被滅,民心動搖,聖骨天人又掌握在你指掌之間,十萬兵權也如你所願交給你了,接下來你還想要什麼?排除異己,踏平一條通往皇座的大道?”
“父皇今日叫兒臣來就是為了和兒臣談理想談人生?”白什夜淡淡反問。
“罷了!朕就長話短說罷。”厲帝長聲一嘆,儘管百感交集,“季世子與蘭陵王雙雙拒婚,燕雲十六州失陷,唯一平靜的江南也因為楚氏的滅門而翻天覆地,太子仁厚,溯兒早有奪儲之心,其它……你那些兄長們,各自籌謀,朕已經……有心無力了。”
厲帝說到最後,氣喘吁吁,疲憊的容顏青筋凸現。見狀,白什夜無動於衷,兀自淡然,等著他往下說。厲帝緊握著的手鬆開來,垂在榻上,平靜下來,終於還是將欲說未說的話說出口。“朕決定傳位於你,希望朕駕崩之後,你能帶領這個國家走向太平。”
“哦?父皇要廢長立幼?”白什夜雖然問的是疑問句,言語間卻無半點疑惑,彷彿厲帝的話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厲帝用身上的金鑰匙,開啟床頭暗格,取出其間用黃色緞布包就的物件,開啟來,竟是一方玉璽與一份手詔。“朕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個你拿去。唯今朕只有一個要求……”說到此,厲帝目光移向帳頂的騰龍繡帳,“他們……畢竟是你血脈相系的親人,希望你登基之後,不要趕盡殺絕。”
“呵呵……血脈相連的親人?”白什夜忽爾輕笑出聲,笑容依舊溫雅,但黑眸中卻無一絲笑意,“兒臣身邊血脈相連的親人何其多?為何兒臣卻不曾感受到半點親情?從小到大,兒臣只知道想殺兒臣的全是這些血脈相連的人,包括如今,那些血脈相聯的至親手足們‘全部’聯合起來欲將我推向死路。”
厲帝看著他,微微嘆一口氣,卻是無語。
“不過,父皇大可放心,兒臣不恨任何人,父親也罷,兄弟也罷,誰都沒有義務對我好。兒臣已經看透了世人的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行為再正常不過。父皇不必用皇位作交換,只要管好你的‘兒女們’,兒臣自然樂意‘兄友弟恭’,畢竟……我不喜歡髒了自己的手。”話已至此,白什夜也明白厲帝密召他的目的,不願再多說,他起身離座。
“朕明白,既無心無情,又何以有恨!”厲帝低頭看著掌上的玉璽,再看一眼即將離去的墨色背影。“只是人人夢昧以求的玉璽和遺詔就在眼前,你當真不要了?”
白什夜回頭,淡淡的笑,“兒臣不要,自會有別人來找你要,父皇不用擔心它們會送不出去。”
“好,好,你說的沒錯。”厲帝擺了擺手,在龍榻上躺下。“回去吧。就當今天父皇什麼也沒說過,此去燕地凶多吉少,你好自為之。”
“難得父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