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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眼下,真是羞得她無處藏臉。劉松柏哪還顧得上這些,要是不在一袋煙的工夫內將女婿治過來,誤了今兒的正事,他中醫世家的牌子,怕就要徹底砸在下河院。

這當兒,齋公蘇先生竟出乎意料地到了西廂,若不是丫頭蔥兒死死把住小院門,他的腳步說不定就已闖了進來。

進不得呀,少奶奶正在換衣裳哩。丫頭蔥兒一急,竟將中醫劉松柏安頓的話說反了。齋公蘇先生止住步,從丫頭蔥兒驚慌的臉上,他已意識到什麼,心裡掠過一層不安。不過他的腳步並沒馬上回去,站在小院門外面朝裡巴望,臉上有道子難見的驚慌。就有親戚尋他而來,今兒個他一直是眾親鄰關注的重點,一陣不見,就有人心急。

丫頭蔥兒急得喊,你走呀,引來的人多,我可擋不住。丫頭蔥兒心裡,是沒把蘇先生當個人物的,遠沒少奶奶燈芯重要,對他,言詞裡就有些刻薄和不敬。蘇先生並不見怪,他衝來人擺了擺了手,將他們阻擋回去,自個,卻揣著心思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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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酒搓身上不見有任何用,中醫劉松柏急得出了汗。這藥酒裡是摻了東西的,對發癲和痙攣者很管用,秘方還是吳老中醫給的,孰知越搓命旺抽搐得越厲害。眼看著時辰到了,劉松柏真是恨死自個了,只顧了看熱鬧,反把命旺的病給忘腦後了,一想院裡那幾百雙眼睛,中醫劉松柏就有點不寒而慄。

快掐百會穴。他衝女兒燈芯喊。女兒燈芯跟著他,多少也懂點醫道,尤其穴位。燈芯掐住穴位,心想,爹怕是要使針了。

果然,劉松柏跳下炕,從他那隻柏木匣子裡拿出一包銀針,他要給命旺使針。這是他最險也是最後一招,此招如要不管用,他也只能聽天由命讓東家莊地轟他走了。

中醫劉松柏拋開一切雜念,屏住呼吸,一心一意在女婿身上用起針來。

正院裡,東家莊地急得雙手抓心,眼看未時已到,兒子命旺還不見人影,也不知院裡人傳得是不是真,他又不好明問。要是兒子突然有個事,今兒這一臺大戲,可咋唱?蘇先生又不在身邊,也不知去了哪?這個蘇先生……東家莊地想到這,心猛就揪到了一起。

正急著,蘇先生來了,泰然自若,說是到院裡觀了觀。東家莊地問他時辰到了沒,蘇先生抬眼觀了下天色,說再等等,藥神還不到正位。

一聽藥神,東家莊地連忙道,得等,得等,這藥神,不敢不敬。

蘇先生輕輕收回目光,不露聲色地進了上屋。

誰知,等蘇先生再次唱響良辰已到,主家暨禮賓就位時,少東家命旺在少奶奶燈芯和丫頭蔥兒的攙扶下,好端端站在了院裡。

蘇先生再唱時,目光就牢牢盯在了少奶奶燈芯和命旺身上。

這一天,下河院的熱鬧是空前的,莊嚴和肅穆也是空前,一溝的人擠扁了身子,硬是過足了癮。

了不得呀,這陣勢。溝里人發出一片子嘆。

天堂廟裡,更是人頭攢動,法音繚繞。溝裡溝外將近湧來八百餘眾,誦完經,上供完畢,四眾弟子法喜洋洋,心中充滿對溝裡溝外一派豐饒的期盼。此時,四眾弟子正在吃千谷面,八百餘眾吃齋飯,這場面,真是沒有過。老管家和福禁不住讓這隆重殊勝的場面激起一腔熱血來。

一俟廟會結束,他就該緊著去跟窯頭楊二和馬巴佬碰頭了,那也是一場大事啊。

這天夜裡,來自涼州城的齋公蘇先生撇下蘇家班,獨自帶上法器,進了南院。

這南院,說起來也是一個謎。

當年紫禁城那位官爺留下銀兩一去不復返,老東家莊仁禮按官爺的吩咐,擴莊子建院,原本是建了南北二院想等官爺回來,跟他同享晚年,也好沾沾官爺的福氣。因為官爺說過,我不打你正院的主意,你只管在南北給我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