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便說你兒女情長誤事,你偏執迷不悟……那晉蘅是什麼好東西?值得你忘了父母大仇?你如今落得這般,他可曾管你?”
墨蓮只是沉默,也不哭,也不說話,靜得發空。
過了半晌,杜秋鶴道:“你妹妹呢?”
墨蓮定了定,方抬起頭直看著杜秋鶴,沉重地搖了搖頭。
杜秋鶴一愕,“她……她……”
墨蓮閉了閉眼,別過頭去。
杜秋鶴心內不知是愧是悔是恨,握緊了拳頭,道:“我要將那妖女碎屍萬段!”
又靜了一晌,墨蓮轉過頭來,悽然一笑,“先生……”聲音竟是地獄般的喑啞。杜秋鶴一怔,半日方似回過神來,知曉是眼前的人在叫他。他一瞬時極為心疼,更加忌恨蘇辛。
墨蓮抿去了笑意,臉上是空空的死氣,她道:“先生……你又能活到哪日?”
杜秋鶴一怔,聽她繼續道:“她恨你要殺她兒子,已給你服下此等惡藥,你又能保我到何時?我又如何復仇?”
杜秋鶴聞言才忽然想起那折磨了自己兩天的疼疼癢癢,此時不自禁低頭向下看去,又是一頭冷汗。他忽地有種萬念俱灰之感。最無奈又不甘的許是莫過於此,並非是你覺得生無可戀,而是生不戀你,殘忍地欲掙脫了你去。
墨蓮眸色深沉,喑啞道:“我要報仇。”
杜秋鶴拍拍她肩膀,他很想說些鼓勵的話,但話到嘴邊,又吞下,如鯁在喉。他覺得這越積越深的仇恨是無望了。
墨蓮忽地拽住他手,緊緊攥著,眼中全是認真與瘋狂,杜秋鶴將之合理地歸之為仇恨。她說:“先生將功力都傳給我,我要出去。”
杜秋鶴大怔,旋即起了一絲疑惑。墨蓮放手,嘲笑似的撿起地上一塊亮晶晶的碎石,在手中慢慢地翻覆,眼睛也望著它,輕道:“你看,亮閃閃的,嗯?就像小時候的時光,明明滅滅……你瞧著,是不是記起了什麼?明明……滅滅……就像那陳年的仇恨……我們要報仇……你動不了了,你就要死了……我們的仇還沒有報……我來報,我來完成……你會幫我的,對嗎?”杜秋鶴直直地看著那片薄薄的,泛著光的石片,點頭。“你會拼盡最後一絲氣力將功力傳給我,助我報仇的,嗯?”她望著他,他也抬眼望向她,她抬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他一激靈,似是醒了過來,眼中一瞬時都要溢位紅光,豪氣干雲道:“大小姐所思甚是,我將死之人,手腳被縛,要這功力何用?只盼大小姐能逃出去,報此大仇,在所不惜!”說罷一把翻過墨蓮,兩掌按在其背後,真力源源傳入。
待感覺他真氣輸入的氣力漸盡,墨蓮一個運力彈開杜秋鶴。杜秋鶴吐出一口血,倒在旁邊,哀哀地叫了聲:“大小姐……”
墨蓮且不理他,自顧調理體內真氣,待一個多時辰過後,方睜開眼,氣定神閒地看了看杜秋鶴,心下閃過一絲不忍,或許他以為他拼盡全力為主報仇,日後過得會開心些,張口仍是喑啞之音,道:“先生不必將全部真力都過給我,您且保重,我日後得報大仇定來救你出去。”
杜秋鶴慘然一笑,“如今模樣,活著不過是受苦。如今這牢籠困不住大小姐了,只是尋出路時也要多多留神,這明光宮機關處處。”
“我自有道理。”
杜秋鶴起身爬了過來,抓住她一片裙角,道:“大小姐,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殺了我。”
墨蓮一怔。
“蘇辛妖女狠毒,這蟲噬之苦我再受不得了,殺了我……”
墨蓮面現難色,左右看看,實在無法,一個電炮招呼在杜秋鶴鼻子上……杜秋鶴內力幾乎全損,只可保命,正當虛弱之時,只這一拳便暈了過去。當然,這“墨蓮”今非昔比,好比個抱著金磚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