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老爺發話,轉身就走了。
鄭大老爺臉色越發冷了下去。也對,現在這個外甥還是庶子,與嫡母有著解不開的仇恨,若是身份揭開,便是妹妹不會失去冷靜做出不智之事,母子兩個還能有什麼情分不成!況且,揭開又能有什麼好處?若是揭開,以妹妹現在近乎癲狂的性子必將鬧起來,又趕上諸皇子爭位的敏感時刻,入了有心人的眼說不得就會鬧大,屆時紀家爵位不保鄭家名聲掃地,誰又能落得好呢!親外甥又如何,頂著見不得人的身份,揭露出來只會害人害己,還不如當初死在南邊的好,也省得現在害得所有人戰戰兢兢提心吊膽。
有小廝進來倒茶,鄭大老爺的碧螺春,紀侯爺的藥茶。
紀寧捧著兒子親手炮製的藥茶,喝一口,含笑說道:“真哥兒是個孝順的,這兩日事事親力親為,從不假他人之手。我能好這麼快,看來這孩子倒是有了慧海大師幾分火候。”
鄭大老爺垂眸冷哼一聲。你那個孝順兒子就是個禍根,一個不好你安遠侯府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覆滅在他手上。他要是真的孝順,就該以死以全孝道。
大舅兄不接話,紀寧接著說道:“暉哥兒和暄哥兒也都是好的,我這裡只不過稍有不適兩人就都跑了回來侍疾。暄哥兒還好,有真哥兒提點著不至於落下功課,倒是暉哥兒的差事耽誤了。”
這時,紀真端著一碗藥膳湯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紀暉鄭珣四人。
紀真徑直走到桌邊,放下藥膳湯,說:“這種藥膳最是講究火候,早一點晚一點都會減了藥性。”
紀暄點頭附和:“大舅舅不是外人,父親還是現在用的好,身體最重要。”
鄭珣和嶽懷溪也跟著勸。
鄭大老爺似笑非笑勸道:“妹夫不必在意我,總是孩子們的心意。”說完瞟了紀真一眼,又看了紀暄一眼。
紀寧就毫不猶豫把碗端起來了。
紀真和鄭珣嶽懷溪是第一次見面,三人見了禮,嶽懷溪就談起了紀真早前給紀暄的那兩篇文章,頗有推崇之意,還拿了自己一篇文章出來。
紀真接過,頓了頓,放開三成精神力,衝著不遠處捲了過去,鎖定,碾壓,想了想,又加了兩分殺氣。
無緣無故衝他放殺氣,真當他沒脾氣不成!
看妻侄和未來女婿請教兒子學問,紀寧心下歡喜,就衝著大舅兄謙虛了幾句。
鄭大老爺心下不耐,看向紀真的時候目光裡就摻雜了幾分厭惡。看了兩眼,鄭大老爺突然感覺到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從頭頂壓了下來,登時耳鳴胸悶心跳加快,沒多久,一股濃濃的危機感浮上心頭,好像被什麼危險的兇獸盯上一般,似乎隨時都會被撕碎。
鄭大老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雙腿用力夾了起來。
紀真給未來妹夫講完一個問題,笑了笑,在鄭大老爺失禁之前把精神力和殺氣收了回來——晚上他還要在這裡給他侯爺爹值夜呢,弄髒地板就不好了。
正說著話,大舅兄突然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滿頭冷汗,紀寧嚇了一跳,生怕大舅兄在他這裡犯了急症,趕緊喊人:“快快去請大夫!”
“父親!”鄭珣先跑了過去,看父親似是得了急症的樣子,急壞了。
嶽懷溪和紀暉紀暄也緊跟著跑了過去,幾人拍背的拍背,撫胸的撫胸。
紀暄先反應過來,轉頭喊也跟著走過來站在人群后面的紀真:“三哥醫術最好,快來看看大舅舅!”
紀真似笑非笑看了紀暄一眼,走過去,抬起手準備給人把脈。
鄭大老爺一把拍開紀真伸過去的手,推開幾乎要把他半抱在懷裡的鄭珣,壓低聲音咬牙擠出幾個字:“去淨室。”
鄭珣擔心老父親是吃壞了肚子或者傷了腸胃,扶著人一起去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