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別誤會,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這原也不該是我問的……”
“你是未來的裴夫人,怎麼不能問了?”裴明遠一邊笑著,一邊對終於對稱的麻花辮滿意地點點頭。
他從背後攬住蘇不語的肩膀,凝視著鏡中的一對男女,光從容貌上來看他與她倒也般配,只是他終究是年近不惑之人,眼尾已經有了歲月的滄桑。
“我小時因身子不好,被家裡人送到了少林學藝,十六歲時我動了出家的心思,只是家裡怕絕了後,便將我騙回家娶了景潤的母親。”裴明遠頓了一下,約莫是覺得這段過往有些不大光彩,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
“那司令是因為成了親才不做和尚的嗎?”蘇不語的桃花眼裡盡是好奇,水汪汪的,像只小奶貓一般。
縱然裴明遠知曉她心底清明,卻依舊被這雙看著多情的桃花眼給恍了神,生出了她對他有情的錯覺。
“並不是,那時年少不喜家裡的安排,被困在家中幾日後便逃回了寺裡。師父同我說,我是紅塵中人,斷不了塵緣,倒不如去紅塵裡闖一闖。”裴明遠淺笑著應了她的話。
他師父還說:“明遠,出家人本不該管這塵世之事,只是終究是華夏子民,見不得那些洋人禍害華夏百姓,你是有本事的人,且為這山河盡一份力。”
此後,他下了山從了軍,沒多久便闖出名堂來,再後來他終於回了一趟家,才知曉裴景潤的母親已經難產而亡,為他留下了一個兒子。
初見裴景潤時,裴景潤不過七歲,眼神卻格外堅定,他覺得這孩子是帶兵的料,便將裴景潤帶在身邊。
許是自小在寺廟中長大,裴明遠並不看重感情之事,在男女之事上尤其看淡,故而這些年也沒再娶妻,這些姨太太也都是旁人塞給他的。
他以為他不會對哪個女人動心……
裴明遠再次望向鏡中佳人,笑了笑,從梳妝檯上拿了一個紅色的髮夾夾在蘇不語的發側,為她添了一份塵世的俗,散去她身上的清冷,同他一起墮於這塵世之中。
他說道:“我已經同蘇城師院說好了,等明年新學期,你便去那裡上學。”
“謝謝司令。”蘇不語眼裡的笑意多了些真誠,更加動人。
她又想到了什麼,眼神暗淡下來,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他知道她想問裴景潤的安危,但是他卻不許她問出口。
裴明遠牽住蘇不語的手,說:“今日立冬,我帶你去城裡喝一碗羊肉湯。外面天冷,穿這一身太單薄了,換下吧。”
他帶著蘇不語不單單是去城裡喝羊肉湯,更是時髦地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
裴明遠曾經不屑去看的愛情電影,如今同蘇不語一道看,他竟看出了些許惆悵,恰如電影裡所言,誰先愛上誰便輸了。
從電影院出來時,天空飄起了小雪。
蘇城偏南,往年並沒有這麼早下雪,只是今年格外冷。
裴明遠將蘇不語攬在懷裡,為她擋住這冬日的嚴寒,由著風雪落了他一身。
他低頭,便能看到嬌小的女子縮在他的懷裡,一隻手投機取巧地伸入他的衣兜裡取暖,叫他沒由地笑了一下。
伸手將她另外一隻手也放入了自己的衣兜裡,“這樣才暖和。”
蘇不語皺了皺鼻樑,嬌俏地說道:“可是這般便不好走路了。”
“也是,是我犯了傻。”裴明遠又笑了一聲,對上蘇不語詫異的眼神,溫柔地問道,“怎麼了?”
“原來司令也會犯傻。”她歪著頭,小聲地說,帶著小女兒的試探,像小奶貓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愈發柔軟了裴明遠的心。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是人便會犯傻,我也不例外。”
立冬過後,天氣愈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