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語對上他那雙如小鹿一般的眼眸,似有些無力,苦笑著說道:“是我為難你了……我只是不想……”
她止住了話,盈盈的眼眸裡不知何時蓄了淚。
“母后?”他裝作不知所措的模樣,便看到了蘇不語低下頭胡亂地擦著眼淚,悶聲和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他盯著她烏黑的頭頂,竟生出了她還不如他的錯覺。
蕭清宴靜靜等待著,又見蘇不語胡亂擦了兩把才抬起頭,只是她眼底與鼻頭都有些微紅,看著柔軟又無助,意外地讓人心軟。
然而他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下來,自然懂得心軟是最無用的東西,他不能有,亦沒有資格有。
少年握了握拳頭,裝傻充愣地站在那裡。
蘇不語朝他露出苦澀的笑容,“別問陸掌印了,還是來問我吧,你若是看懂了更不能在太傅和……”
她頓了一下,還是說道:“平王面前展露出來知道嗎?”
蘇不語像一個長輩一般拉住他的手,“哀家是怕你這半桶水露出來被你皇叔和太傅笑話,等學得再好一些,告訴他們不遲。”
蕭清宴垂眼看著那隻握著自己的手,又白又軟,像最好的白玉不帶一點瑕疵,與自己粗糲的手截然不同——
和他不同,她不過是一直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不懂得這世間險惡。
他在心底輕笑了一聲,還是淺薄地懂得一些,心急地拿著那一點來告訴他,只是她是真的想要拯救自己還是平王拿來試探他的?蕭清宴終究還是存了疑問。
“兒臣記住母后的話了。”蕭清宴衝著蘇不語笑得純良,看不出半點心思來。
他知道自己那一對梨渦最是容易騙到人,果然蘇不語忍不住也回了他一個笑容,只是笑容過後,她眼裡的愁緒更多了。
恰如蘇不語所言,第二日的清晨,天還未亮,素蘭便將蘇不語拉了起來,為她穿上太后的朝服,沉重的鳳冠壓在她的腦袋上,愈發顯得她的臉嬌小而稚嫩。
蕭景桓見到她時,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頭,又溫和地說道:“娘娘只管拿出威儀來,萬事有我。”
蘇不語淺淺笑了一下,淡淡說道:“平王放心便是,我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這個“稱心如意”卻不知所指何事。
蕭景桓的眼中多了幾絲思緒,很快又被掩蓋。
蘇不語被帶到朝堂之上,所有的人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她如蕭景桓所願,一步一步走向蕭清宴身側的位置,象徵性的珠簾落下。
蕭清宴衝她笑著,似乎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而陸行站在蕭清宴的身側,神情淡淡,看不出悲喜。
傀儡太后(三)
蘇不語在朝堂上並沒有什麼威信, 但她有皇帝嫡母這層身份在,大齊講究凡事孝為先,縱朝臣頗有微詞, 也無人當面站出來說。
明眼人都知道, 她是平王與慶國公府推出來的另一個傀儡, 只是為了多一個與陸行抗衡的砝碼, 不少人偷偷看向陸行。
很多人在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