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當初母妃為本王定親,看中的是蘇家,若是蘇大姑娘進了宮,那麼蘇二姑娘便是本王未來的妻子。”
於是,蘇不語進宮的事便這樣被定了下來。
不管是蘇家還是他自己,都以為只要他們招招手,軟弱如蘇不語只能像菟絲花一般依附過來。
蕭景桓從來沒有想過,蘇不語會像此刻一般抗拒自己。
他收起各種心思,認真地凝視著蘇不語,苦笑道:“確實是臣弟逾界了,只是娘娘不知道臣弟……”
“夠了……”蘇不語輕聲呵斥,眼眸裡的苦澀比起蕭景桓只多不少,“哀家說過,你不必如此,也說過總會讓你稱心如意,但是你不該在哀家面前裝出這般模樣。”
蕭景桓猛地愣住,竟有些不敢對視她清澈至極的眼眸,掩飾地低下頭去:“娘娘的話,臣弟有些不明白。”
蘇不語忽地輕輕笑開:“平王殿下一定未曾認真喜歡過一個人,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時,眼睛該是怎樣的……”
蕭景桓倏地抬頭,便見到蘇不語的眼睛裡泛著微光,如墜了碎落的星辰。
她笑著,卻比哭著更讓人覺得悲涼。
她對他說道:“平王殿下,從前的蘇不語不諳世事,不聰明也不通透,所以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其實若不是這兩次在杏林相見,哀家大約也還如從前的蘇不語一般……”
蘇不語慢慢地閉上眼睛,長卷的睫羽上掛著一滴瑩珠:“只可惜,哀家到底不是那個蘇不語了,在宮裡那麼久,哀家也終於學會了看清……你呀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你在等一個人的時候,眼睛卻沒有一絲的期盼……”
“娘娘?”蕭景桓喚著她,心底竟有些許心慌。
蘇不語又睜開了眼眸,只是這一次眼裡只剩下清澈,“哀家不是傻子,哀家是蘇家的女兒,從入宮的那一刻起就別無其他選擇,所以哀家總是會如了你們的願。”
她的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也請平王殿下不要再做些是是而非的舉動了。”
蕭景桓喉結滾動,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他糊塗了,能擁有這麼一雙清澈眼眸的人,又怎麼會看不透呢?
可他忽地又生出了不甘心,從小到大,他最先學會的便是偽裝與謊言,恰是因為他偽裝得好,老皇帝才留住了他這個弟弟,他才有了翻身的機會——
如此善於偽裝的自己,怎麼會被他最看不上的蘇不語給看破了?
蕭景桓又想起了,蘇不語居然能讓猛虎臣服於她的腳下,術士們說這是因為蘇不語是天生的鳳命。
是他與蘇家都低估了蘇不語,或是……蘇家一開始便有心將更聰穎的蘇不語送入宮中,好制衡自己?
蕭景桓心思百轉,看向蘇不語的眼神卻變得認真了起來,“臣弟確實需要娘娘助我一臂之力,只是我對娘娘也是真心的……”
他頓了一下,難得多了幾分真誠:“臣弟不能許諾娘娘什麼,但是他日若真能借娘娘吉言得償所願,也必會讓娘娘享無上榮耀。”
蘇不語只無奈地笑了笑,長長嘆了一聲:“榮耀也罷,富貴也好,從來不是哀家所求……”
“娘娘求什麼?”
蘇不語沒再看蕭景桓,淡淡說道:“時辰不早了,哀家該回去了。”
蕭景桓帶著幾分不敢地輕嘆:“臣弟還能看到從前的蘇家大姑娘嗎?”
蘇不語開啟房門,迎著光回眸看向他,那雙杏眼裡似乎有他,又似乎沒有他,蕭景桓反被她牽動了心思——
“臣來接娘娘回宮。”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峙,蘇不語驀然看向前方,便見到穿著絳紅色蟒袍的俊美男子清冷地立在庭院裡。
他面容淡淡,卻是眸色沉沉,不輕不重地看向禪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