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得了機緣,靈魂自由往返於三千世界?”不厭輕聲地問著。
他亦曾走遍天涯海角尋找蘇不語的魂魄,饒是他費盡靈力窺得一線天機,卻也始終尋不到她,唯有此能解釋。
蘇不語沒有答他,目光落在他閉上的眼睛上,“不厭,你在我面前為什麼要一直閉著眼?”
這三十年,不厭偶爾也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卻始終不敢睜開眼睛。
不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合十的雙手放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眸,曾經的佛眼如今只剩下一片血紅——
是墮魔之相。
蘇不語早已猜到,可是看到一雙血眼的不厭還是微微愣了一下,她緩緩垂下眼眸,神情有些難過。
不厭卻是坦然地笑開,他既然光明正大地走到她的面前,便已下定了決心,“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自責。”
千年前看到司曜將蘇不語的肉身封存在不周寺,他便滋生出了黑暗,最終由著那黑暗將自己吞噬,他用手中的金剛杵殺死了司曜。
雖然當再次拿到金剛杵,由上面的封印得知他是中了司曜所設的圈套——司曜是借不厭之力以封印自己的魂魄,也是為了將不厭徹底拉入紅塵,在輪迴中守候蘇不語的肉身。
可若是再回到那個時刻,他大約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來。
從他殺了司曜那一刻起,他便已墮魔。
亦或是更早,在他對蘇不語動心的那一刻,他早已生了心魔,不再是那個純淨的佛子了。
他沉浮於輪迴,是為了再她一面,也是為了說出這句一直藏在心中的話:“不語,不厭心悅你,若是能在三千世界再得相遇,可不可以許我一世?”
久久未得答覆,不厭輕聲嘆息:“是我太過貪婪……”
“好。”蘇不語的聲音在夜色中有些縹緲。
不厭倏地抬頭,望向坐在鞦韆上含笑的蘇不語,他也跟著笑開:“那我先走一步了。”
蘇不語靜靜看著不厭瘦長的身軀融入在茫茫夜色之中,最終化作了螢火散在了這片無人森林裡。
獨孤牧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為她輕輕地推著鞦韆。
“阿牧,我也要走了。”蘇不語的話讓獨孤牧的手停頓了一下。
他狀若不在意地說道:“我陪你。”
“正彥呢?”蘇不語笑問著。
“朕怕他情緒波動太過,解開封印放出司曜,就打暈了他。”獨孤牧理直氣壯地說著,引來蘇不語一陣輕笑,讓獨孤牧生出了錯覺,他們彷彿還能再這樣過很久很久。
獨孤牧陪著蘇不語在院中站了一夜,等到天亮時,鞦韆上只餘下一截金色的藤蔓,是菟絲花的本體。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截藤蔓放在兜裡,對著醒過來以後就急匆匆奔過來的司正彥咧牙一笑:“朕去尋朕的皇后了,這裡是朕的地盤,你可以滾回你的城裡去了。”
已經散去的濃霧重新迴歸到無人森林,模糊了殭屍的身影。
司正彥不知道獨孤牧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他去往何方,只是他也不會放棄——
他知道蘇不語只是靈魂去往了他所不知的天地,終有一日,他會再次尋到她。
最後的尾聲
千年前
蘇不語已經忘記這是第幾次躲開司曜的追尋了,共生咒之間的共鳴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難遮掩,大概過兩天司曜便會找上來。
蘇不語有時候會想,放棄了肉身是不是便能徹底斷絕與司曜之間的羈絆,不過比起自由,對於她來說還是活著更重要。
不過她到底沒有放棄尋找肉身與靈魂分離之法,她去過南海之濱,也去過極寒之地,終於尋到了靈魂短暫脫離身軀之法,只是這對於她來說還是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