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看不大出來。
只是裴明遠卻看到了,不只是裴明遠看到。
裴景潤的身體繃得更緊了一些。
裴明遠不疾不徐地收回了眼神,卻又斜睨向裴景潤,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緊張什麼?”
“許久未見父親了,有些事要彙報。”裴景潤繃著一張臉,雙手握緊了拳頭。
裴明遠和善地對著七位姨太太說道:“景潤跟著我,你們坐下來慢慢吃,吃完也不必等我,各自回房去便是。”
裴家父子走了,幾位姨太太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六姨太看了看蘇不語,癟了癟嘴。一旁的二姨太則拉了拉她,小聲說:“司令回來了,少惹事。”
父子二人到了三樓的書房,裴明遠臉上的笑意沒什麼變化,只是一雙眼眸格外銳利地看向裴景潤,“你把三師長給殺了。”
“是。”裴景潤頂著他的目光大方承認。
裴明遠上下打量了幾眼,呵呵笑了一下,“殺了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
他的話鋒一轉,“我的第三師卻被你搞得支零破碎。”
裴景潤抿了一下唇,他本就想借此擴大自己在軍中的影響,如果能讓整個第三師歸順他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他到底小瞧了自己的父親。
裴明遠嗤笑了一下,“年輕人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不能操之過急。景潤,你老子我還活得好好的呢。”
裴景潤總覺得他這話中有話。
裴明遠卻沒再談下去的意思,“自己去領罰。”
蘇不語回房的時候,便從窗戶裡看到,裴景潤在院子裡站軍姿,身形如松,一動不動。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裴景潤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即便感受到蘇不語的目光,他的眼始終直視著正前方,沒有往上看一眼。
蘇不語開了窗,拿出琵琶坐在窗邊,一邊彈著一邊輕聲吟唱,是初時唱的那首江南小調。
裴景潤站在底下,聽得清楚,目光跟著柔和了下來,即便看不到,他亦能描摹出蘇不語此刻的模樣,低頭彈琵琶時的女子最是溫柔。
尚未彈完的曲子突然頓住,像是被什麼打斷了一般,裴景潤終是沒有忍住抬起了頭,望向那扇開著的窗——
蘇不語放下琵琶,開了門,高大成熟的男人就站在門前。
裴明遠已經換下了軍裝,穿著青色長衫,更顯儒雅,看了一眼仍穿著襖裙的蘇不語,笑著說道:“還是洋裙更適合年輕姑娘,明日我讓陸管家再給你做幾身。”
他沒等蘇不語回話,徑直朝著那把琵琶走去,狀若無意地在琵琶弦上撥弄了幾下,“新的?”
“之前舊的壞了,便換了一把新的。”蘇不語沒有關門,走到他的身邊,回話的模樣極為溫順。
裴明遠瞥了一眼敞著的房門,揚了揚唇角,靠著窗手指在木框上輕輕敲打了兩下:“你這裡,風景倒是不錯。”
正對上裴景潤的目光。
嬌弱的姨娘(七)
父子倆的視力都極好, 即便是在這樣昏沉的夜色裡,也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犀利。
裴景潤在看到裴明遠的剎那,握緊了拳頭, 眼底的冷冽更深了幾分。
他從來都知道蘇不語是裴明遠的姨太太, 只是當初裴明遠不該讓他留下來的, 更不該給他與蘇不語這兩個月的獨處時間……
裴景潤對裴明遠的目光不躲不閃, 自出身便是天之驕子的青年便是對上自己的父親也並不懂得斂鍔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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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遠無聲地勾了一下唇。
久經沙場的男人膚色卻是冷白的,看著斯文儒雅,若不是眼神如刀,只怕會叫人誤以為是哪家學堂的國文老師。
那串戴在他手腕上的佛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