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村裡已經是傍晚時分。
深山村落儲存著千年前的樣貌,故而被開放商看中,想要把這裡改建成度假村,然而開放商花了大價錢買下的地卻根本無法施工,每一次地基挖下去第二天就被複原了。
所以開放商請了陳橋生來捉妖降鬼。
陳橋生固然是為了征服蘇不語而邀請了他們,不過更重要的原因是,直覺告訴他這個村落不簡單,恐怕不是他一人能對付的。
蘇不語在進入村落的時候,便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抑,村裡的東西不簡單。
他們下了車,古老的村落裡還有十來戶原住民,都是不願意將房子賣給開發商的,即便如此,他們也無法阻止想要離開村落的人將房子賣給開發商。
秋日的夕陽如血斜照,籠罩著整個山村,映在村民的臉上頗為詭異。
這些日子見慣了車來車往的村民在見到他們時,臉上也只有麻木的神情,頗為見怪不怪。
村裡沒有旅館,陳橋生只得上前,逮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問,能否借宿。
老婦人看著他年輕英俊的臉龐,又將目光放到了不遠處的蘇不語身上,渾濁的眼睛中一下子有了光芒,連忙笑著說:“我們這的屋子小,一戶人家只能住一個,你們得分開住。”
司正彥不大喜歡老婦人看向蘇不語的目光,總覺得不懷好意,而其他村民的目光同樣有問題。“我們可以一起打地鋪。”
“一個屋住一個女人三個男人像什麼樣子,要是這樣,我們可不會收留你們這些亂搞男女關係的城裡人,你們晚上不要住在村子裡!”老婦人氣哼哼地說著。
旁邊的村民也嘰嘰喳喳地說著,眼裡露出了不善的眼神。
蘇不語拉了拉司正彥的手,溫和地對老婦人說:“他只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如果方便的話,我們還是分開,一人住一家吧。”
老婦人盯著蘇不語咧牙笑開,笑得更加詭異。
司正彥抿了抿唇,悄悄塞了一張防禦符在蘇不語的手裡,在她耳邊說著:“晚上小心些,別睡得太死。”
獨孤牧動了動手指,有些躁動,只是蘇不語回眸看了他一眼,他才安靜了下來。
蘇不語默默收下了這張防禦符,跟著老婦人去了她的屋子。
老婦人的屋子確實不大,只有半間平房,一個前廳兩間房,蘇不語剛好住一間。
“這是從前我女兒的房間,只是後來她出嫁了,便再也沒有回來了。”老婦人說到女兒,眼裡終於有了屬於人的溫情,可依舊有些奇怪。
蘇不語笑著搭話:“奶奶的女兒是嫁到很遠的地方了嗎?”
老婦人看了她一眼,詭異地彎了一下嘴唇,“是啊,小姑娘晚上睡覺的時候,可千萬要關好門窗。”
等到老婦人離開房間,蘇不語倚在窗框上,眺望著遠方的高樹,輕輕喚了一聲:“不厭。”
穿著青色僧袍的年輕僧人從高樹上跳下來,站在遠處靜靜地望著她。
以徒步跟上汽車的速度,不厭的靈力深不可測,只是他並不靠近,他還記得蘇不語說過,他身上的靈力會叫她難受。
“不厭,你一直跟著我是為什麼呢?”蘇不語朝他招招手。
不厭朝前兩步,但是依舊剋制地保持著距離,“為了尋找心中的答案。”
他雙手合十,看上去是最虔誠與最純淨之人,即便是如血的殘陽也只是為他眉間的硃砂痣添了幾分豔色。
蘇不語看著他,輕聲勸著:“你還未尋到心中的答案嗎?你一個修佛之人,又何必如此執著,妄生執念,將自己困在了這紅塵輪迴之中?”
不厭沉默良久,慢慢問道:“你不喜歡他們,卻也放任他們在你的身邊,為何獨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