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
範老太真是該死,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將人捻死了。
顧長春沒有回答他,只是問另外的四位領導,“你們信嗎?”
革委會主任笑道:“這只是一個農婦的惡間攀咬,當不得真。”
另外兩位領導,也是連連點頭,贊成革委會主任的說辭。
這確實當不得真。
何況,這個農婦,還與顧家有仇,早年偷換了首長家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換了進去。
四位領導望向了範明華,誰能夠想到,這位在鄉下長大的孩子,竟然會是顧首長家的孩子。
顧家是誰?那可是出了兩位將軍的顧家。
跟明家也有千絲萬縷關係的顧家。
如果換作其他人,革委會主任想抓也就抓了。
但換作顧家就不一樣了。
現在已經七五年七月了。
國內的形式,已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下面的民眾,可能嗅不到這種改變,他們這些在高位的人,特別是革委會這樣牌漩渦中心的部分,嗅覺本來就比其他人強。
也就是小將們,可能不知道天有可能改變,上面對打擊已經有所緩解。
他們這些在前線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嗅不到呢?
就算範老太能夠證明當年的事情是真實的,明霞確實是這樣跟她說的,確實做了什麼對不起顧家的事,那又怎樣?
給顧家留一份香火情,對自己又沒壞處。
革委會主任懂,另三位又怎麼可能會不懂?
他們想得可能還更遠。
順縣的公安局局長甚至想,農業局張局長真是踩了狗屎運了。
怎麼運氣就那麼好,正好當伯樂,發現了範明華這匹鑲金的千里馬呢?
如果當時他當這個伯樂,該有多好?
當時範明華也來過公安局報過案,報的就是範小花推倒的案子。
現在他無比慶幸當時,局裡嚴陣以待。
後來有個電話打進來,說讓放了範小花,他沒有頭腦發昏。
他還算公正,這才沒有做下錯事來。
如今想來,好懸。
多虧了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做過一件愧對警徽的事。
武裝部部長的心裡可能是最後悔的那個。
當初範明華徵兵了三次,次次達到要求,能夠去當兵了。
但因為當時範老太的胡鬧,最後武裝部這邊過來勸退了範明華。
如果當時武裝部這邊,能夠擺平這件事情,讓範明華順利能夠當兵,那可不就留下了一份香火情?
當時他怎麼就沒有堅持呢?
怎麼就不學張局呢?
幾乎是在幾位領導說起的同時,範明華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知道有大伯在,也出不了事。
顧長春卻搖頭:“不,我反倒覺得範老太太講的這話,值得深查。”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認真起來,還讓深查?
範明華更不明白,大伯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大伯,他更多想的卻是大伯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範明華這麼想,其他人自然也往這裡想。
公安局屠局長道:“首長是想到什麼了?”
顧長春眉心深鎖,他的腦海裡全是範老太當時說的話。
他想的更細。
他道:“大家想,明霞同志當初懷疑背叛的時候,是在哪一年?後來又舊事重提,又是在哪一年?”
這件事情,屠局長和吳連長是不知道的。
他們是不同系統,但是革委會主任卻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