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也不答話,手腳不停拽著大包袱進了自己的屋子。
隨後朝里長等人笑笑:“真是抱歉,這些貨我得清點一下才能給你們看。”
說罷關上房門,讓爹孃在外頭跟他們周旋。
秦翊蹙眉朝沈昭看來,總覺得此女說話做事越來越大膽,一點都不像十四歲未出閣少女。
沈昂朝里長幾人拱拱手:“各位怎麼有空來我家了?是有啥事麼?”
里長摸著鬍鬚道:“也沒啥大事,就是秦小郎想跟你家購買一些西域寒衣,他面皮薄,不好意思前來商洽,便拜託老夫過來說合一下。”
沈昂意味深長撇一眼秦翊,伸手將里長幾人請進自家正屋坐下。
秦翊也跟過去,默默坐在最下首。
張山月見狀,只得從耳罐子內舀出滾水泡了一壺羅葉茶端去給客人,正好第二籠包子也出鍋,又撿了二十個白胖包子放在箅子上端送去。
“諸位先嚐嘗蒸餅,剛出鍋的。”她將箅子放在眾人之間的席子上,便回到灶房繼續包包子上籠。
五十多歲的張里長在沈昂的謙讓下拿起一隻包子送進嘴裡咬一口,頓時覺得鮮香無比。
“咦?這是什麼餡兒?為何老夫從未見過?”
沈昂又請眾人都拿了一個,才解釋道:“西域的蘿蔔做的陷,估計內子還放了膏油與大醬。”
“西域蘿蔔?那是什麼?”其中一人問。
沈昂抱歉笑笑:“胡商只說叫蘿蔔,其餘在下也不清楚。”
一人又問:“沈亭君家裡可有種子?也不知如何種植?”
沈昂咬著包子道:“暫時沒有種子。”
秦翊也拿了一隻包子在吃,默默想著心事。
上輩子他可沒聽人談論過西域蘿蔔,沈家也沒跟胡商做過買賣。
可自打沈昭跟自己退親後,這輩子好多事都發生了改變。
最讓他惱火的是,這種改變沒給自己帶來丁點好處,反而沈家的日子越過越順。
短短十數日,沈家人忽然支楞起來,不僅售賣寒衣,還做起豆腐生意。
據阿豕家鄰居說,做豆腐的方子是阿昭想出來的,豆腐生意也非常火爆,他們一個集就賺了近千錢。
一想到此,秦翊就有些惱火。
沈昭既然會做豆腐,前世她為何不給秦家做?難道一直留著一手防著秦家?
好個惡毒自私的女人,為了跟自己置氣,竟使出這等下作手段,讓母親與小妹過了多年的辛苦日子!
他忿忿咬一口包子,看向沈昂的眼神不覺帶上陰狠。
沈昂似有所覺,抬眸與之對視。
秦翊一激靈,趕緊垂下眼皮。
眾人吃完一箅子包子,還有點意猶未盡。
但主人家沒有再添上,自己也不好主動索食。
於是幾人閒聊起來,從賦稅聊到來年播種。
里長問沈昂:“二郎,你家阿循啥時候回來?”
“快了,應該就這幾天。”沈昂端起茶碗喝一口。
長子所在的玉門關離此地約二百多里,若步行回家,則要走十來日。
倘若運氣好,搭乘商隊的馬車或有同袍相送,估計四五天便能到家。
里長掃一眼秦翊,低聲問:“我聽說你想給阿循更役,可是真的?”
沈昂放下茶碗:“有此打算。”
“嘖!那可得不少錢吶。”里長捋須道:“即便阿循已經服役半年,可若沒有一萬錢,依舊不能免役。”
另一人也道:“一萬錢不是小數目,亭君何必多出這筆冤枉錢?不如等滿期再說?”
沈昂打個哈哈:“到時再說,我也只是有此打算,萬事等阿循回來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