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把手裡的土扔掉,起身拍了拍手,他覺得這些土地撂荒實在太可惜了。中化市的可用耕地其實並不多,甚至是遠遠落後於全國的人均水平。地少人多,促使中化人必須外出去做生意賺錢才能生活,這才是形成中化濃厚經商氛圍的地理原因,可沒想到在富裕了之後,中化人會把為數不多的富地也撂了荒。
“前面就是大王鎮,曾主任要過去看看嗎?”司機老張請示道。
曾毅擺擺手,道:“不去了,到別的地方轉轉吧!”曾毅出來主要是調研基本農業情況,到鎮裡也看不出什麼,其實他站在這裡,已經能遠遠看到大王鎮的繁華,一個小鎮的城市化程度,甚至超過了南江那種西部省份的縣城,只是剛才走的是一條小路,如果走大路的話,路邊全是廠房,基本看不到農田。
司機老張發動車子,等曾毅上車,便往前駛去,在各種鄉間小道上鑽來鑽去,走走停停,快到中午的時候,來到了方明縣的另外一個鄉,叫做萬水鄉。
這裡的情況,倒讓曾毅眉頭有所舒展,他看到沿路有好幾座大型的冷庫,這是那種專門用來存放瓜果蔬菜的冷庫,曾毅一眼就能看出來。
“到冷庫那邊去看看!”曾毅就朝司機老張吩咐到。
冷庫的門口坐了十來個人正在閒聊,看到曾毅的桑塔納停在冷庫門口,大家只是扭頭看了一眼,便繼續聊著天,屁股都沒抬一下。
曾毅也沒注意,正要過去攀談詢問幾句,此時一輛掛著外省牌照的車子也停在了冷庫門口。
“嘩啦!”
剛才還坐在那裡的十來個人,全都站起來,邁著小快步把那輛車給圍了起來,等車門一開,就問道:“老闆,是要買蒜的嗎?”
曾毅有些意外,同樣是車子過來,為什麼待遇完全不同呢,剛才的那個陣勢,還讓他以為是這些人是攔路打劫外地人呢。
司機老張就湊在曾毅耳邊道:“曾主任,這萬水鄉是種蒜大鄉,幾乎家家戶戶都種蒜,這些招呼外省客商的人,都是押蒜的。”
“押蒜?”曾毅有些疑惑,這是個什麼名詞啊。
司機老張就道:“萬水鄉以前是沒有冷庫的,每年到了收穫蒜的季節,都會有大量的客商從全國各地來收蒜,甚至還有國外的客商呢,收購的價格要看年份和收成,有的年份高,有的年份低,誰都說不準。後來有幾個方明縣的有錢人,在這裡修了兩座冷庫,遇到蒜價特別賤的年份,就大量低價收購大蒜,然後屯起來等價高了再賣。”
曾毅就有點明白什麼叫做“押”蒜了,其實就是押寶,這幾個收蒜,堵的就是後面蒜價會高走,然後從中賺取差價獲利,不過這都是很難說得準的事情,或許蒜價就高了,或許更低。
“這幾個最開始押蒜的人,最後全都賺了大錢,起初就是小賺,後來他們幾個冷庫聯合起來,把一毛兩毛收上來的蒜,賣到了兩塊三塊,除去成本,倒手還有十倍的利潤。”司機老張說起這個,眼中有著一絲豔羨,道:“到了後來,萬水鄉的人都開始押蒜,種蒜的人押,不種蒜的也押。不僅僅是蒜,蒜苗、蒜臺、甚至大蔥、老薑,凡是能夠放進冷庫存放的東西,他們都在押,押對了發大財的有,押錯了賠的也有。”
曾毅有些訝異,沒想到萬水鄉的押菜風氣竟然如此之盛,在當地人的眼中,這可能已經是一條快速發家致富的好門路了吧。只是賭博就是賭博,大蒜可不比黃金珠寶,這可再生的東西,你種了地裡就會長,押的人越多,風險就越大,總有把冷庫塞滿、地裡也長滿的時候。
果然,司機老張道:“不過今年的行情似乎不太好,市場上的大蒜價格一直穩定在一塊五六左右。上一批押蒜的人比較多,這收購價自然就高,很多人最後都是兩塊錢收的,押到現在,眼看新蒜又要上市,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