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抓著韁繩坐在馬車外面。
馬車的顛簸讓她的脊背一陣一陣發疼。不過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馬車裡那個死老頭。
“十九。”那死老頭又開始了。
“嗯……”十九拖長聲音有氣無力地回應。
“水。”
十九翻白眼,從身後的箱子上取下一袋水囊,遞進馬車中。
但馬車內的人並沒有伸手接過那袋水囊。
好好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忍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九在心裡狂勸自己淡定。
“豬人,喝水。”十九咬牙開口。
“嗯?”馬車裡的人發出不滿的鼻音。
“我舌頭被你毒壞了,發音不標準。”十九強行解釋。
跛子嘿嘿怪笑著接過十九一直舉著的水囊。
孃的,早晚有一天給你那口老黃牙拔了,我看你怎麼笑。十九生氣但十九不說。
趕了三個多月的路,換了九匹馬,四次車,還有一條驢和一頭牛。
如果十九和跛子不掐架的話,可能路上的損耗還能少一點。
但是怎麼可能不掐架呢?十九趕著狗想。有時候真是忍不住想直接掐死他算了啊。
跛子坐在籃子後邊被路顛得起飛好幾次。
“十九!”跛子大喊。
“汪汪汪汪汪汪!”狗也大叫。
好狗好狗。十九看著前面拉車的四條狗很欣慰。
這還是十九的主意,快到嶺南的時候,大型城鎮已被重重錯落的山巒隔絕,他們二人不得已只能在山與山之間的村落中尋找能支撐倆殘疾人趕路的交通工具。
於是就有了這輛由四條黃狗拉著的帶四個軲轆的大竹籃車。
“十九!”跛子屁股都快被顛爛了,他實在受不了再次大喊。
“豬人,前面就到嶺南了,別催了。”十九偷笑。
“十九!”跛子又急又氣,偏偏狗車被十九催動的更快,他終於再喊不出一個字來。
到嶺南地界時,跛子整個人已經快不行了。他萎靡在竹籃裡,看上去像根剛從土裡挖出來的大人參。
十九跨出籃子,挨個摸了摸四條狗毛茸茸的腦袋,然後鬆開他們身上的韁繩。四條狗圍著十九又蹭又蹦,鬧了好一會兒才跑著向原路返回。
跛子也終於緩過來勁兒,弱弱的深呼吸。
“接下來往哪兒走?”十九居高臨下看著跛子。
她脊背的骨頭早已長好了,雖然還是會因為行動間的拉扯發疼,但是已足夠支撐十九將腰板挺直。只是她的腿腳仍不太靈便,雖已盡力掩飾,但細看之下,仍不免發現些端倪。
不過長著這麼一副尊容,也沒有人會多看她兩眼的。
跛子深呼吸好幾次調整呼吸,半晌,搖頭。
“你不知道藥師谷的路?”十九眼冒金光。
跛子又搖頭:“休息,我要,休息。”
嘖,十九關閉大燈,還以為終於能弄死你了。
十九無奈,只好從箱子裡翻出一張軟席找了塊草坪鋪上。跛子立時瘸著腿爬到那張席子上躺下,沒一會兒就響起震天的鼾聲。
十九蹲在附近的一棵樹下望著天發呆。
還有幾日她的月信就要來了,她希望死老頭能在這之前把她帶到藥師谷,這樣她就能儘快殺了他。
十九不知道自己還能熬過幾次毒發。
等跛子一覺睡醒,竟又過去了一日。
跛子帶著十九來到一座山下。
山上的植被長得很茂盛,鬱鬱蔥蔥地蓋了滿山,山尖隱在雲霧中,看不見有多高。
莫非藥師谷就在這座山上?十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