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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霧月迷津渡 (4)

,乃是太子內臣之中官品、威望最高之人,無異於太子黨的纛旗,有他在,便有官員景附,若扳倒他,便如戰陣之中斬將奪旗一般,蟻附者必棄之而去,今日看似滿布朝中的太子一黨也必將成一盤散沙。”

“是以,當今與太子之爭,勝負只在徐太保。”秦玉重重放下手中銀盃。

陳肅道:“卻不知朝中何人忠於當今,何人擁戴太子?”

秦玉道:“這等事我等如何得知。聽兄長之言,方相公只怕是擁戴太子了,趙都司也是如此,只是這些朝中重臣所言所行也未必為實。袁相公剛直,也不知其意如何。”

陳封道:“兄弟之意,莫不是要我拖延時日,待徐太保回都之後,再作決斷?”

秦玉道:“兄長萬萬不可如此。當今與太子皆睿智之人,不可欺也。兄若彼時決斷已無功績可言,反惹人猜忌。須現下決斷,萬不可留退身之路。”

秦玉並未明言,若是待勝負已分時,再決斷效忠何人,定為人視為首鼠兩端之小人。陳封自也明白此意,便說道:“既如此,依兄弟之意,為兄該如何決斷?”

秦玉微微笑道:“兄長看,哪一方勝算更大?”

陳封沉吟道:“當今年老體衰,倦政已十餘年,朝中外臣難得一見,只怕許多臣子從未見過聖駕;太子雖未理政,然眾臣多歸心於太子,這鄭國江山只怕遲早是太子的。莫不是太子勝算更大?”

秦玉道:“兄長算計不差,以目下情勢而言,自是太子勝算更大。徐太保武將之首,方相公文臣首相,他二人門生故吏遍佈天下,他二人屬意太子,則太子勝算已有八成。”

陳封道:“如此說,我該投效太子麼?”

秦玉道:“這便要看兄長之志了。兄長若甘心目下官位,只安心做富家翁,自可投效太子。兄長若想建功立業,金紫加身則萬萬不可投效太子。”

陳封一臉狐疑地看著秦玉。他非是不明白秦玉之意,只是此刻心內猶疑,已不及細思。

秦玉道:“兄長試想,若太子成事登基,大封功臣,兄長區區中級武將,投效時日尚短,便想立功,前面不知多少武將等著,又能撈到幾分便宜。便是此次出征淮南,若不是趙練才欲拉攏兄長,只怕也輪不到兄長。”

“太子黨羽甚眾,兄長便是投效太子,也不得顯露鋒芒,便是徐太保、趙都司二人便將兄長壓下了,何況還不知太子黨羽中有多少如兄長一般的武將。”陳肅已明白秦玉之意。

秦玉道:“正是。太子正如天下至寶,有多少人爭搶,如何能輪到兄長。便是輪到兄長,只怕也只能分一杯淡羹了。”

陳封微微點頭,秦玉又道:“忠於當今之人卻不甚多。兄長若忠於聖上,助聖上重掌朝政,便是首功之臣,其時封侯拜將,封妻廕子皆不在話下。只是此事極難,若事敗只怕兄長身家性命難保,兄長鬚慎之又慎。然若非極難又如何立不世之功?兄長務思慮周詳方可行之。若事成,兄長必為我大鄭武將第一人。”

陳封緩緩點頭,臉上仍有猶疑之色。半晌,忽推案而起道:“璧城之言如醍醐灌頂,便依璧城。他日事成,我三人共富貴,死生不負。”他仍是儘量壓低聲音,但語聲雄渾堅毅。

幾聲更響,已是五更了,窗外已泛白。雲已散去,旭日將升,但那彎新月卻仍掛在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