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恆擊節道：“鶴霄好算計。代人猝不及防，必然敗陣。李敢吃此敗仗，顏面盡失，若再不出戰，帥位難保。倉促之間有此計謀，我看日後還有哪個敢說鶴霄無謀略。”

張羽呵呵笑道：“徐先生這般誇讚，張羽倒有些慚愧了。原來這便是謀略，我卻不知，徐先生莫不是誆騙我？”

眾人大笑一陣，張羽又道：“我等出了他右寨北門，頃刻間便到他中軍營寨。他中軍兵馬並無防備，然只怕已得知我襲了他右寨，是以正集結兵馬要去救援，卻不想我竟殺了過去。他千餘兵馬在寨前集結，卻只列隊，並未結陣，被我一陣便殺散。我便直入他中軍營寨。”

“他營寨之中毫無防備，想是李敢正自酣睡，我在他寨中左右衝殺，代人皆不敢來戰。只苦於尋不到他中軍帳，我踹翻十數座營帳，皆不見李敢。黑夜之中實在難以找尋，我只得聚齊兵馬，又從他正門殺了出來。便就此退兵。”

“代軍中軍營寨至此仍不能結起陣來，也無人敢出營來追。反是他右寨遣出些兵馬來，想是要救援中軍，卻正撞著我退兵。我就勢又殺一陣，被我殺散。他雖攔不住我，卻又不肯捨棄，便在我身後來追，卻被三郎射了數十箭，射得再無人敢近前。待我與李汜兵馬會合，代軍便沒了身影。我卻也未曾料到，我二百兵馬竟不曾折損一人，此實是天佑我大鄭。”

眾人聽完，皆嘆息不已。聽張羽說得甚是輕巧，眾人卻知此戰必是極其兇險，他一眾兵馬能一人不差，平安還營，全賴眾將士驍勇善戰，百戰不輟。

眾人讚歎一回，又商議來日戰事。徐恆料定李敢三日內必要出戰，那時還要倚仗張羽等將士衝鋒陷陣。此時天已泛白，秦玉命出征將士好生歇息，其餘兵馬嚴加戒備，以待再戰。

哪知待睡了一覺，巳時秦玉醒來之時，身上卻發起熱來。原來他昨夜在營外等了一夜，又驚又喜，竟受了風寒，以致發病，竟不能起。

徐恆忙喚隨軍郎中醫治，那郎中診脈開方，抓了藥來煎熬服下。秦玉又出了一身汗，沉沉睡去，卻已是不能理事。

徐恆無奈，只得命幾個親兵貼身照料，自與張羽商議迎敵之策。張羽遣出許多斥候，日夜不輟探查代軍動向。然這一整日，代軍並未有出戰之意。

次日秦玉已見好轉，卻仍昏昏沉沉，不能起身。徐恆與張羽只得在秦玉臥榻前將代軍訊息稟與他聽，秦玉聽了卻不置可否，不知能否聽得入心。

徐恆見秦玉仍不能理事，又料代軍不日必然來攻，只得與張羽主事，全心應對戰事。這一日，代軍仍無訊息。

到了第三日，才只丑時，便有親兵將張羽從睡夢之中喚醒。卻是代軍營寨之中徹夜火燭通明，亮如白晝，又見他寨中人頭攢動，似是大軍集結。斥候不敢耽擱，夤夜來報。

張羽聞言急命人將徐恆喚醒，又召集諸將議事。不一時眾人於中軍帳聚齊，徐恆斷言天明時分代軍必來攻寨，遂與張羽定下依託營寨全軍將士列陣迎敵之策。

眾將並無異議，遂各自去調集本部兵馬，準備迎敵。徐恆又遣五十親兵，以牛車護送秦玉至威盛軍休養。

卯時初，天仍未亮，便有斥候來報，代軍全軍已出營集結。三萬大軍仍分左中右三路，左右兩路突前，中路墮後，齊向涅水大營進發。

張羽得報便即傳令，命全軍將士皆出營取齊，在營前二里開外列陣，寨中一人不留。箕營麾下四鎮三千三百將士在前，張羽率二百親兵墮後壓陣，徐恆率秦玉一千親兵在後為預備。全軍將士操練純熟，陣型只片刻便擺開列畢，只等代軍到來。

辰時初，天才放亮，代軍便到了，在鄭軍陣前裡許外停下。三萬大軍黑壓壓一片，擺開有七八里寬，一眼望不到盡頭，已將這荒原鋪滿。日頭未出，天本不甚亮，此時愈加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