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也蒼老了好些，真是歲月不饒人。”

蔣逸夫端了茶來，蕭彥朝瞧著了他，便和裴旭誇讚道：“這個姓蔣的小子資質不錯，讀書很用功，記性好，悟性也不錯。是塊好料子。假以時日我想他肯定能有所成就的。”

裴旭對蔣逸夫的來歷並不是你那麼清楚，不過他回來的這段時間見蔣逸夫確實聰明伶俐，如今又聽見養父這樣誇讚，他也順勢說：“阿箏收留了他們祖孫，也是她心善。這孩子以後有出息了，別忘記阿箏就行。”

“他是塊璞玉，只需要好好地打磨肯定能有所成就。”蕭彥朝看人是不會偏的。

蔣逸夫聽見大人們議論他，倒顯得有些靦腆。直到後來裴旭讓他出去自個兒玩耍，他才退下了。

蔣逸夫剛從書房裡出來就見半夏坐在那邊的廊下和丹娘聊著什麼，蔣逸夫樂哉樂哉地跑了過去，然後喚了一聲：“兩位姐姐。”

半夏和丹娘道：“這個小屁孩是真的嘴甜，見了誰都喊姐姐。”

丹娘聽說過蔣逸夫的來歷，便要逗逗他。

“你還記得以前家裡的事嗎？你們家當真只剩下你們祖孫倆呢？”

“記得啊，家裡以前有爹孃來著，可是他們都被大水給沖走了。是太太好心收留了我們。”

“小東西，往日常聽人誇你聰明，我怎麼就沒瞧出來半點啊？”半夏笑眯眯地說著。

外面這些孩子們聚在一處嘰嘰咕咕地說笑著，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

書房裡正在燈下談論的父子之間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

“蕭萬棠他來桐興到底是幹嘛來呢？”

“不清楚他，我問他他也不說。這不一早就不見了人影，派去跟前伺候的小廝也不知道人去了哪裡，興許已經回了慶陽。”

“這就走呢，還真是奇怪。”

蕭彥朝對這個侄兒不瞭解。他道：“走了就不管了吧，我今天來找你，主要還是為了前幾日你說的那件事，我仔細想了這幾日，還是決定放棄算了。你的心意我知道，知道你一心為了蕭家著想，我心裡很感動。要是換做前幾年的話我肯定會答應下來，可是閏棠一走……總感覺心裡少了什麼，我也儼然不年輕了，早就沒了那些雄心壯志。前幾年或許還不甘心，可是現在也變得坦然接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估計再過幾年我書也不想教了，然後找處寺廟出家修行算了。”

裴旭的親生父親後來出家當了和尚，他現在聽見養父也這樣說，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蕭彥朝哪裡能體會到裴旭的這些心情，他繼續道：“蕭家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心裡明白，你才剛剛爬起來，不能因為蕭家的事而讓你受牽連。”

裴旭忙道：“您言重了，我既然敢說出口，肯定是能保證順利的。”

饒是裴旭如此說，然而蕭彥朝還是拒絕了。

裴旭出來招呼明箏做兩個下酒小菜，明箏也沒有推辭，那蕭彥朝卻有些坐不住，便要告辭：“飯就不吃了，你們好好珍重。”

他便要走，裴旭又趕著去送他。

才到院門口，蕭彥朝就堅持道：“你去陪妻兒吧，我認得路。這會兒天也還沒黑，不怕的。”

兩人正式道了別，裴旭站在那裡目送蕭彥朝遠去，直到再也見不到身影，這才往回走。

夫婦倆進了屋，明箏瞅見裴旭的臉上有些凝重，她連忙關心道：“怎麼呢，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也沒有。你別多想。”

可是明箏瞧著不像無事的樣子。這次裴旭回桐興，明箏就沒見他怎麼發自內心痛快地笑過，總覺得他心事滿滿，有時候總是蹙著眉頭。回想一下，還是當初在蓮花村住著的時候簡單，那時候吃的雖然是粗茶淡飯，但他們都用不著如此辛勞，彼此間更不藏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