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我們本就撐不了幾天,現在又怪事頻發,要不帶隊去投靠青甲軍算了。那邊人多,還能有個安穩保障。”
說話的是曹昕,江湖人出身,對小隊伍前途不怎麼看好,最近一直在勸說。
當然,這也不是唱反調,眼前最合理的選擇就是去投靠大股‘義軍’,帶點人手過去還能謀個職位,單幹的話,連吃飯都是問題,還成什麼大業。
義軍中的其他人,顯然也有這個意思,左凌泉其實也覺得把百姓彙集到一處,更好保護。
但首領姜恆,對此卻是搖頭:
“青甲軍的朱武,嗜殺成性目光狹隘,能在一郡一州之地立足,卻難以成大事。我們過去,無非是幫著持強凌弱,讓亂世更亂一些;若是遇上強敵,朱武不會動自己的兵馬,死得最快的就是我們這些過去投靠的人。”
同為江湖人的祝霸,嘆了口氣:
“先活命才能談志向,我們這情況,撐不了幾天,等青甲軍打過來再投誠,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唉……”
一幫子兄弟看著,姜恆也無破局之法,竟然語塞起來。
雖然只是短短几句話,但上官靈燁透過對縣城情況的觀察和姜恆的表情舉止,已經大概明白了縣城的處境。
上官靈燁斟酌了下,開口道:“人窮不能志短。你們先按照我說的去做,順便給我找點紙筆來,我教你們些東西,以後應該用得上。”
姜恆並未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全當是一個臺階,順勢道:
“行,今天就先這樣吧,你們都回去注意著動向,有什麼異樣及時上報。”
外面的義軍頭目見此也不再多說,拱手告辭後,相繼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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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小了些,但依舊未停。
縣城的棺木多年前就用完了,四具屍體被義軍抬到了亂葬崗埋下,不到天黑就無人再討論此事,畢竟這年頭死人太常見,常見到城裡的百姓已經麻木了。
左凌泉留在籬笆院,和姜恆聊了片刻此地的情況。
姜恆也是底層出身,在訊息閉塞人人自危的亂世長大,對天下局勢瞭解並不多,只知道沿海這塊以前被稱為‘燕地’,最厲害的就是青甲軍朱武,再往外就沒機會接觸了。
上官靈燁本想找一張輿圖,從地形上分析目前所在之地,但輿圖這種戰略物資,在持續十餘年的亂世之中,不可能落在姜恆手中,連本就稀少的書籍,因為亂世之中毫無作用,早都遺失了,縣城不造紙,自然也沒紙張。
聽聞上官靈燁要用紙筆,姜恆蒐羅半天,拆了幾塊乾淨木板來湊數;上官靈燁見此也懶得用筆墨了,直接刻字還要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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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縣城近千軍民,都集中在了城牆下的軍營附近,隨便找了個能避雨的地方落腳。
對於義軍的安排,殘存的百姓沒有任何怨言,除開信任義軍,更多的是已經麻木了——都是老弱病殘,也跑不掉,早死晚死的區別罷了,人多一起死路上還有個伴。
左凌泉為了保護起來方便,把住處也挪到了駐地附近,姜恆特別優待,專門安排了一棟小院子,雖然還是破舊,但好歹不漏雨。
左凌泉和姜恆等人一起,摸完駐地周邊的所有道路後,才回到了小院子。
天上下著雨,只有主屋的窗戶上亮著昏黃光芒,光芒很微弱,縣上沒有蠟燭,僅剩的一點燈油,姜恆自己都捨不得用,給得不多。
左凌泉關上院門,回頭就瞧見,窗臺外的屋簷下,一隻老母雞蹲在臺階上。
只有丟丟大的糰子,雄赳赳氣昂昂地圍著母雞轉圈兒,不停‘嘰嘰嘰……’,意思應該是‘不要害怕,有鳥鳥罩著,沒人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