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伏在馬上,鮮血從他胸口流到馬背上,又流到地下,滴入塵土中,馬蹄過處留下一串斑斑血跡。過得半個時辰,他但覺眼前漸漸模糊,渾身癱軟,哪裡還有氣力催打馬匹前行。那馬兒少了主人的鞭打,腳程慢慢放緩下來。過不多時,空中箭矢之聲又起,後面追來的敵人一步一步迫近了。猛地裡一支羽箭撲的射入黑馬腹中,黑馬前腿一軟,跪倒在地。那青衣漢子用力一提韁繩,那黑馬一聲哀嘶,抽搐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
那白衫漢子聽得聲響,回過頭來,猛見黑馬倒斃,吃了一驚,叫道:“大哥怎麼了你沒事吧?”那青衣漢子皺眉搖了搖頭,爬起身來,但見身後不遠處塵土飛揚,大隊敵人追了上來。那白衫漢子圈轉馬頭,馳到他身邊,叫道:“大哥,快上馬來!”那青衣漢子呆站在那裡,也不答話。那白衫漢子急了,伸手往他肩頭抓去,想將他拉上馬來。
那青衫漢子揮臂將他手掌格開,一咬牙,說道:“二弟,我求你一件事,你答不答應?”那白衫漢子道:“大哥,咱們親兄弟之間,有什麼求不求的,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便是。你快上馬來!”那青衣漢子道:“好!你帶了郢兒逃命,保全咱們王家的一點血脈,保全這幅藏寶圖。”他說得極為堅決,便如是下令一般。
那白衫漢子聲音發抖,說道:“大哥,把藏寶圖給了他們,咱們認輸便是,你的性命要緊。”那青衣漢子道:“你說什麼胡話,你以為咱們交了藏寶圖,他們便會放我們一馬不成。”那白衫漢子道:“大哥,大嫂好歹也與你夫妻一場,就算不瞧你的面子,郢兒是她的親生骨肉,難道還當真會害了他的性命?”那青衣漢子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怒道:“這等惡毒的女人還提她作甚,我父子二人就算是死,也決不會去求她。”那白衫漢子道:“大哥,咱們經歷了那麼多危難,都能躲過去,這次或許也能逃脫。”那青衣漢子道:“二弟,我是不成了。這馬負不起我們三人,你帶了郢兒快走!”
那白衫漢子伸出手去,正待再拉,卻見他滿臉怒容,跟著聽他怒喝道:“快走!”他自小為兄長養大,對他的命令聽從慣了,只得拍馬提韁,向前奔去,全身血液卻已如寒冰一樣。那男孩回頭不停叫喚:“爹爹!爹爹!”
那青衣漢子走到一株樹下,倚樹坐下,一動不動,便跟死了似的。半盞茶的工夫,數十騎縱馬追了上來。十餘騎將那樹團團圍住,其餘的人繼續追趕那白衫漢子。早有數人翻身下馬,正欲搜他的身子,領頭的一個四十餘歲的勁衣漢子叫道:“且慢!”話音未落,他挽弓搭箭,颼的一聲,一箭射在那青衣漢子肋,他仍是不動。那勁衣大漢身旁一少婦笑道:“一箭射中胸口,還能活嗎?快搜他身上。”一人走上前去扳他身子。猛地裡白光閃動,那青衣漢子長劍劈出,一劍將他頭顱砍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出老遠。
眾人萬料不到他剛才竟是裝死,連箭射入身子都渾似不覺,斗然間居然突施襲擊,一驚之下,其餘數人慌忙退出數米遠。勁衣大漢喝道:“王懷,你當真不怕死?”王懷也不答話,虎目瞪著那少婦直欲噴出火來。那少婦正是他的妻子葉婉穎,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她竟然是鳳擎天的三個徒弟之一。在他身旁的那個勁衣漢子是鳳擎天的第二個弟子魏續,大弟子李偉顯此時正帶著手下繼續追趕。
葉婉穎嬌聲道:“你這般瞧著我作什麼?我與你夫妻多年,你竟然什麼都不告訴我,我這麼做,你卻也怪我不得。”王懷悶哼一聲,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葉婉穎柔聲道:“王大哥,咱們夫妻一場,難道我真的忍心害你性命嗎?你把地圖交出來,我這就叫人給你治傷,你說好不好?”王雙冷笑道:“到了這般田地,你還假惺惺的作甚?沒地叫人瞧著噁心。我王懷瞎了眼,才會娶你這般心狠手辣的毒婦為妻。”葉婉穎幽幽嘆了口氣,道:“王大哥,你當真這麼恨我麼?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