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見我醒來,忙服侍我喝了水,又讓採蘋和採藍去廚房拿白粥、小菜來侍奉我吃晚飯。
我瞧浣碧與採蘋、採藍說話的語氣客套而疏離,並不像她平時的樣子,不免有些疑惑。趁著二人去廚房,悄聲向浣碧道:“你不喜歡她們倆麼?”
浣碧笑一笑,淡淡道:“哪裡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只是小姐知道我性子沉靜些,採蘋、採藍都是性子活潑的人,未免有些合不來。”
我微微一笑,“那有什麼呢?”我語氣有些傷感,“從前流朱的性子,不是和你頂合得來麼?”
浣碧低著頭扭一扭衣裳,只撥弄著自己的指甲道:“流朱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就不一樣了。何況採蘋與採藍兩位姑娘或許是王爺的親近之人,我與她們走得太近了,未免有人說咱們巴結…”
我笑著嘆氣道:“你這性子,實實是多想了。”我想一想,又問:“你方才回來時,王爺好些了麼?”
浣碧低頭片刻,眉目間有一點淺淡如霧的憂愁,強打著精神道:“小姐說笑呢,哪裡這樣快就好的。發著熱,一回綠野堂倒頭就睡著了。現下是阿晉和莫大娘照顧著呢。”
我微微蹙眉,“嗯”了一聲道:“你若有空是該去瞧瞧,也是咱們做客的禮數。我是走不動,若走得動,也就是自己去了。”
浣碧欣然領命,道:“小姐說得很是,原本咱們在清涼臺住著,王爺又病了,是該去多瞧瞧王爺的。只是小姐若不開口,奴婢到底也不敢去。現在小姐既吩咐了,我敢不盡心麼。”話正說完,採蘋與採藍端了清爽可口的小菜、白粥進來,又搬了一張楠木嵌螺鈿雲腿細牙桌在床上。浣碧一手接過,淡淡笑著向採藍、採蘋道:“我來服侍就好,二位且歇著吧。”
採藍不曉得她什麼意思,只好笑著道:“碧姑娘辛苦,只是王爺叫咱們姐妹服侍小姐…”
“我自五歲就侍奉在小姐身邊,這些活計都做慣了的。兩位姑娘且自便就好。”浣碧笑吟吟說完這番話,口氣卻是不容推託的。二姝無法,只好瞧著我。
我懶得理會她們的不睦,只笑笑道:“浣碧一向服侍我,就由著她來罷了。”於是浣碧就著手服侍我一口一口慢慢吃下去。
我本沒什麼胃口,不過吃上兩口就膩味了。指著桌子的一碟子云州醬菜和一碟子玫瑰腐乳,向採藍道:“你家王爺感染了風寒,想必胃口不好,頂好吃些清淡落胃的東西,這兩樣都很好,你等下便送去給王爺吧。”
採藍笑著接過,採蘋道:“多謝小姐關心咱們王爺了。”
浣碧只默默收拾著東西,片刻杏仁雙眼微微一轉,向我道:“方才一大早送了王爺回綠野堂,如今天都晚了還沒去瞧瞧王爺是什麼情形了。少不得要走一趟,不如我送去就是了。”
室內暖洋如三春,我頭昏得厲害,勉強點一點頭,隨她去了。
第十九章 再相逢
我時醒時睡,多半里是昏昏沉沉的。然而這樣過了三五日,我的精神漸漸好轉,聽浣碧說起,玄清的病倒是愈發重了,整日發著高燒。
問起溫實初玄清為何這樣病重起來,他也只是含糊其辭,說得不甚分明。我也沒有力氣跟他分辨,只得先養好了自己再說。
這一日我吃過了藥精神好些,便靠在床上閉目養神,浣碧便坐在我身邊,對著光線挑揀著草藥。覷得左右無人,我將多日的疑惑一併問了出來:“王爺為什麼會突然病得這樣重了?”
浣碧面上的憂色如晨起時覆在枯草上的白霜,也是這樣萎靡蠟黃的色彩,蹙眉道:“溫大人只說是前幾日著了風寒後就沒有好好休養,小姐病著那幾日又接連幾日幾夜沒有吃好睡好,所以身子一鬆下來,那病逝就洶洶如虎了。因而一時半刻還剋制不住。”
我略略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