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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我輕輕“哦”了一聲,按下心頭疑惑,換了笑道:“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都是咱們閨閣女兒的一片痴心罷了。”

徐婕妤的紅且薄的唇角含了一縷淡薄的清愁,抿唇道:“姐姐說的是,不過是痴心罷了。”

我笑,“誰說痴心就不能成真呢。”我停一停,“做姐姐的送些金銀綾羅給你也是俗氣,不若把從前所書的一首《九張機》給你。”

“嬪妾願聞其詳。”

和著自己心事難以成雙的輕愁薄緒,輕誦道:“九張機。芳心密與巧心期。合歡樹上枝連理。雙頭花下,兩同心處,一對化生兒。”窗外涼風如玉,連吹進空翠堂的風也別有清涼瑩翠的意味。我盈然淺笑,“本宮就以此詩,恭賀妹妹心願得成。”

我扶著槿汐的手出去,回頭見劉德儀躬身跟在身後,和顏悅色道:“你且回去吧,不用送出來了。只一樣,徐婕妤與你同住在玉照宮,這宮裡除了她就是你位份最高,你又是宮裡的老人了,好好照顧著吧。將來皇子順利生下來,論功行賞也有你的一份。”

劉德儀忙道:“娘娘吩咐了,嬪妾一定謹記於心。”

回到柔儀殿,浣碧服侍我換了家常衣裳,又進了新鮮瓜果進來,陪我坐在暖閣里納涼。浣碧拿小銀勺子挖了西瓜出來,那銀勺子做成半圓,挖出來的瓜肉鮮紅渾圓一顆,盛在雪白的瓷碟子裡,十分可愛。

我用銀籤子簽了一顆吃,只覺得甘甜清涼,入口生津。浣碧覷著左右無人,方打著扇子道:“既然徐婕妤也懷著身孕,溫大人又說七八成是位皇子,小姐何必還對她這麼好?”

我閉目凝神片刻,輕輕道:“你方才瞧見她念《四張機》的樣子了麼?”

“瞧見了,楚楚可憐的很,奴婢聽著那詩也覺得難過。”

我的指尖劃過身下的十香軟枕,輕輕道:“你只是覺得難過麼?”

浣碧低一低頭,嘴角蘊了一點憐憫與同情之色,“奴婢覺得徐婕妤念那詩的時候很傷心,她不得寵,懷了孩子又被禁足,實在很可憐。”

柔儀殿中蘊靜含涼,細密垂下的湘妃細竹簾子把暑氣都隔在了外頭,重重的簾影深一道淺一道烙在金磚地上,虛浮如夢。我擱下手中的銀籤子,隨手捋著簾子上一個五福金線如意結,緩緩道:“我瞧著…彷彿徐婕妤對皇上一片痴心。否則,那《四張機》念出來不是那樣一個味道。”我垂手凝眸須臾,“若她是真心喜歡皇上,那她腹中的孩子於她的意義就不同了,不是爭寵的手段,也不是進位的工具,而是她跟喜歡的男人的骨肉。”

浣碧瞧著我,靜靜道:“小姐是由人及己了。”

我無聲無息地一笑,“即便我知道她懷的是男胎又如何?若我生下的也是男胎,我並無意讓他去爭奪皇位,只想安靜把他撫養長大。若是女胎,那就更無妨礙了。我又何必去和她鬥得你死我活,何況我自己也是被人算計失過骨肉的,怎能忍心去害別人的?也算是明白她的一點痴心吧。”

浣碧輕輕笑一笑,一張秀臉被疏落滑進的陽光照的明暗一片,“小姐當真沒有一點私心麼?”

我撫著赤金護甲的尖端,“咯”一聲笑道:“在後宮裡活著誰會沒有私心呢?你知道就好了。”

浣碧低頭專心剜著西瓜,冷然一笑:“說實話,奴婢巴不得她生下個小皇子,狠狠和皇后鬥一場。別叫皇后捧著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得意過頭了。”

我把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生不生的下來還是個未知數,若真生下來了,你還怕沒得鬥麼?”我微微揚起嘴角,“不過無論為己為人,我都會保她生下這個孩子。”

第十九章 福祥之爭

正說著話,玄凌跨步進來,笑道:“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我忙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