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的揮起了鞭子,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你這沒用的畜牲,連個車都拉不好。你再看看那畜牲,隨便就能攪得幾個村子不得安生,比你強了何止萬倍,當真就是家畜不如野畜是嗎?”
嘴裡罵著老牛,但是怎麼聽都像是在指桑罵槐,滿心滿腹都是欲吐不出的怨氣。再看車上的母女三人,除了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滿臉出門的興奮,大點的少女和婦人,眉目間同是一片散不開的愁雲慘霧。
老牛被鞭打的哞哞直叫,但怎麼也不能把車從泥坑裡拉出來,白遊方胯下的老馬原地踢踏了幾下,輕輕的打了個響鼻,就停在原地不不走了。
白遊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馬頸,翻身離鐙走到跟前,微微欠身施禮道:“這位大哥稍安勿躁,這頭老牛看著是真沒力氣了,大哥就別再鞭打它了,不如我來幫你把車推出去如何?”
車上的漢子見來人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定然是個身份不凡的富家子弟,急忙擺手道:“不敢勞煩這位少爺,萬一濺起泥來髒了您的衣服,我可是賠不起的。”
白遊方笑道:“大哥你言重了,您的家眷都在車上,老牛有些吃力,能否請先下車,咱們一起把車推出來之後再上去趕路?”
漢子下車看了看陷進去的輪子,又回頭看了看妻女,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道:“那就麻煩這位少爺了。大紅二紅,跟你娘下車。”
母女三人下了車,怯生生的躲在漢子身後,漢子摘下草帽欠身說道:“多謝這位少爺了,那就請您搭把手。”
白遊方挽著袖子說道:“大哥別客氣了,山路狹窄,要是您不過去,我的路也走不通不是?相互幫一把的事,沒什麼的。”
說話之間,已經率先繞到了車後,絲毫不嫌汙穢一腳踩進了泥坑裡,伸雙臂抬著車板兒,對漢子說道:“大哥,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往前推。”
漢子見他兩腳泥濘,連連說著道謝和抱歉的話,伸手一起抬著板兒車,稍稍抬起再往前推,隨著白遊方的一聲號子,兩個人一起用力,將牛車推出了泥坑。
漢子把白遊方從泥坑裡攙出來,彎腰就要給他擦腳上的泥,白遊方慌忙躲避,口中連連說道:“使不得使不得。”
將漢子拉起身來,白遊方這才問道:“大哥這是要舉家搬遷?既然都把耕牛帶著了,說明老牛很重要啊。老話還說了,耕地老牛如家中長輩,容小弟多句嘴,大哥如此打罵,怕是有些不該啊。
一句話說完,漢子的頭立刻就耷拉了下來,而他身後的母女二人,卻已經低聲啜泣了起來。
果然是有什麼事情。白遊方暗道一聲,接著問道:“大哥,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唉!”漢子一聲嘆息,滿口不甘的說道,“要不是遇到了這糟心事,誰又願意拋家舍業的逃到別處去,誰又願意對著家裡耕地七八年的老夥計撒火呢。”
漢子接著說道:“小人姓牛,家住在往西南五十里外的牛家村,原本日子還過得去,就是因為山裡出了妖怪,被逼無奈之下才帶著一家人逃了出來的。”
白遊方接著問道:“妖怪?牛大哥,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妖怪,難道官府都沒人管嗎?”
漢子搖頭道:“官府哪裡管得了妖怪,那妖怪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畜牲變得,飛天遁地無所不能,還能颳起大風捲走屋子牲畜。本事高不說,那畜牲竟然還是個淫蟲,每隔一陣子都要強擄一個年滿十四的黃花閨女,若是膽敢反抗,就將那一家人都吸乾了血,死的悽慘無比。”
“那畜牲自號叫什麼蛟白大王,這幾年間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方圓幾十裡的村子都被它攪得不得安寧。為求自保,都早早的將自家閨女遠遠的嫁出去,但是我家大紅年紀還小,我實在捨不得她嫁人,就只能一家子人一起搬走,找個太平的地方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