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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話筒裡突然響起的聲音幾乎嚇了我一跳,“茉茉?”

“是我,”我把大毛巾順手搭在床頭上,對自己預備要說的話忽然之間有些遲疑。我這樣的做法算不算多管閒事呢?

“怎麼了?”大概是感覺到了我態度裡微妙的遲疑,米婭的聲音裡透出了幾分緊張,“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過敏,我忽然覺得她話裡的意思似乎是指發生了什麼事,而這件事是瞞著我的……會是我想得太多嗎?

“是這樣,”我把心頭升起的詭異感覺暫時壓了下去,努力讓話題繞回到先前的方向,“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在一輛車裡看到了兩個人。”

“是誰?”米婭似乎鬆了一口氣,就好像我要說的事正好錯開了她想要回避的那個話題。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難道她真的有什麼事瞞著我?

“是夜鯊和迦南。” 我決定稍後一點再來考慮米婭奇怪的態度,“我們去丁香公寓的路上我曾經見過迦南,我記得他的臉。”

“迦南?”這個名字似乎完全出乎米婭的預料,以至於她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之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是的。”她的反應讓我有點拿不準該不該繼續往下說,我小聲地反問她:“你在聽嗎?”

米婭回過神來,“我聽著呢。你說的……是迦南嗎?”

“應該是他,”我說:“當時時間很短,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但是……不告訴你的話,我會覺得很不安。”

“我明白了,”米婭說:“我會去查檢視。”

“米婭,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她剛才的態度讓我本能地想到了深海。

電話的另一端,米婭沉默了片刻才說:“是有一些事。但是這些事跟我們的族群有很大的關係。請容我考慮一下是不是應該告訴你,可以嗎?”

我能說……不可以嗎?

我心裡明白,無論如何我都是一個人類,在我和他們之間隔著一條名為種族的鴻溝。但是我心裡的失落並沒有因此而減少一兩分。

我不知道對於時間這種東西的存在,米婭和我的看法到底有什麼不同。但是她既然說了需要時間考慮,我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我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暗自決定到十一的時候她要是還沒有來電話,我就主動打過去詢問她。到了十一,我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把打電話的事兒再向後順延一段時間。可是直到過了新年,米婭也沒有來電話對那天的事做出解釋。時間久了,我開始覺得她當時的說法也許只是一句託詞,又或許,她經過了考慮之後還是決定不告訴我。如果不是這段時間以來,深海的情緒起伏得如此激烈,我想,我很有可能會把這段小小的插曲拋到腦後。

每天奔走在行色匆匆的人群當中,聆聽著腦海裡另外一個人或昂揚或低落的情緒,是一種十分奇異的感受。當它呈現出一種平靜而愉快的狀態時,很容易讓我的情緒也變得輕快起來。就好像那個人就在你的身邊,用帶笑的聲音詢問你:嗨,今天過得愉快嗎?

有的時候,我的腦海裡還會出現一些畫面。各種面貌的海,從接近海面時明亮的藍到黑夜來臨時幽暗的藍,山丘般挨挨擠擠的海底礁石、令人眼花繚亂的魚群以及隨著海水起伏不定的美麗藻類……這些畫面會隨著他情緒的變化而染上不同的色彩,或明媚,或憂傷。大多數的時候他都顯得很平靜。而這種平靜也會十分自然地影響到我。讓我穿行在這座喧囂的城市裡的時候,懷著一顆平靜的心去思念,去期待。彷彿重逢這種事在下一秒鐘,在下一個街口就會發生。

我一直希望我能夠像米婭那樣從容地看待生活,可我畢竟不是她。我的平靜並不能夠堅持很長的時間。相反,我的情緒越來越像一枚五角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