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了父親付摧在身邊,但是付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她早早就起了床,絲毫不曾迷戀那錦緞紗幔高床軟枕的舒服床榻,反倒是有幾分懷念幾年前窩在船艙裡枕著父親膝頭的日子了。
付理洗漱完畢又返回了屋子,伸手拉起床上的浮雲粉緞被,從被子裡滾出了一個睡的迷迷糊糊的姑娘,擠著睜不開的惺忪睡眼,嘴裡嘟囔著:“別鬧別鬧,求你了,讓我再睡一會吧,就一小會。”
付理不為所動,一把拉起床上的姑娘,扶著她站在床邊就開始收拾凌亂的床鋪,嘴裡碎碎念道:“你每日就惦記著吃、玩、睡,給青葽姐姐招惹了好多閒言碎語,咱們畢竟是來做客的,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的。”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和那位沉雅姐姐鬥嘴,將她氣的可不輕呢,害的青葽姐姐前去賠罪,被她數落了小半個時辰才罷休。雖然青葽姐姐與我們關係不錯,但是你...”
無意間轉頭,卻看見姑娘倚著牙床的雕花漆柱又睡了過去,微張的小嘴裡一根晶瑩剔透的口水絲掛了尺許長短,正隨著她均勻的呼吸緩緩搖動,怎麼也不肯斷掉。
“啄玉!”付理叉腰一聲嬌斥,驚得站著也能睡覺的啄玉吸溜一口將口水絲吸了回去,懵懵噔噔的左右張望,含糊的說道,”怎麼了怎麼了,那個老女人打上門來了嗎?”
昨天,青葽的一位同門偶然遇到啄玉她們三人在一處水榭玩的開心,發出了陣陣歡快的笑聲,便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連話都說不了,竟然還能笑的那麼大聲,真是有失端莊。”
這句話狠狠的揭了青葽不能言語的短處,可謂是陰損至極,於是笑聲的唯一發出者啄玉便站了起來,以同樣陰陽怪氣的口氣冷笑道:“少女們的歡快笑聲,落在那些韶華不復的老女人耳朵裡,自然是十分刺耳的。”
李元錦昏迷的那十年裡,啄玉便一直跟著天真修行,經他點撥化形成人。那十年裡,啄玉的境界提升了不少,但是要說她學的最好的,就是天真那陰陽怪氣,損人如刀的犀利言語了。
足有天真三成功力。
那些年待在天真身邊,她只能被迫的溫良恭儉端莊閨秀,但是自隱洲分別跟著青葽一路遊玩的時候,本性便漸漸的暴露了出來。對於禮貌的人,她依舊活潑和善,但是對那些莫名其妙就懷有敵意的,她才懶得管你是誰呢。
待在你水瀲宮裡又如何,這天底下就沒有我...大伯不敢招惹的人。
沉雅被一句“老女人”堵的半天喘不上氣,想要發作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來者是客,水瀲宮做不來那欺客上門的舉動,況且那個小妖精,貌似還是上清宗門下的仙寵。
於是只能是青葽前去道歉,啄玉還為此忿忿不平了大半夜,所以今早才格外賴床。
付理氣呼呼的數落道:“你要是再這樣憊懶,下次見到天真真人,你可不要怪我告你的狀!”
付摧的遺體和聚魂燈都交給了天真,讓他幫著熄滅付摧的魂燈,讓他得以安然轉世,所以付理對天真十分信任。而且當時天真還承諾了,會讓他們父女二人再見一面,告狀一事,可不只是隨便說說的。
聽到這話,啄玉僅剩的幾分睡意都清醒了,風一樣的洗漱穿衣,然後對著付理說道:“好理理,我知道錯了,我這就去跟那個老..姐姐道歉,而且保證以後再也不賴床了。”
啄玉信誓旦旦的樣子如此熟練,想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麼同理可知,付理也不是第一次以此來威脅她了。
付理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跟她有什麼好道歉的,分明是她惹事在前,明明都是我們兩個在笑,卻偏偏要去戳青葽姐姐的痛處,活該被你慪死。”
啄玉一把摟住付理,笑嘻嘻的說道:“我就知道理理最是知書達理,通情達理了,不然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