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幼時曾為死了只鳥痛哭的事在靜惠看來是心地純善,可在淨心的眼裡卻是另一番光景了。
“鳥明明是被利刃劃了脖子,失血過多而死的,彼時年幼的靜安尚且不懂太多偽裝,那柄小匕首刃面上的血跡還未擦乾淨,鳥究竟是怎麼死的,淨心自然一眼便知。”林斐說道,“可彼時抱著鳥痛哭的靜安卻道鳥是飛累了掉下來摔死的。”
一個年幼的孩子便是想掩飾尚且還無法掩飾的天衣無縫,扯的謊一覽無餘。
讓淨心覺得心驚的是靜安做下的事,以及事後的態度。小小年紀便能對一條生命面不改色的下手,下手之後還會掩飾,甚至裝模作樣的哭訴企圖矇混過關。
淨心越看越覺得心驚,心底隱隱覺得靜安是個極危險的人物。是以每每靜安央求他傳授武藝時都搪塞了過去,直到自己病情加重,無法久活於世,念著到底是妹子的骨血,教了她一些防身的本事。
只是沒想到防身的本事也能被她用來害人。
靜惠聽到這裡,頓了半晌之後,動了動唇,喃喃:“我這一雙招子真是白長了。”
她只看到靜安抱著死去的鳥痛哭是純善,卻根本沒留意那鳥究竟是因何而死的。
幼時殺的是鳥,長大了,殺的便是人,殺完人之後還能聲情並茂的表達委屈與示弱,讓人心甘情願的替她背鍋。
這……這是一個正常人會做的事麼?
靜惠只覺得足底一陣寒意頓生,想到自己與這樣的人同處一個屋簷下這麼久,只覺得能活那麼久都是幸事了。
“她也並不是不忍對我下手,”靜惠苦笑了一聲,說道,“她要我做她的替死鬼而已!”
靜惠也好、莊媚娘也好,甚至周大貴,這些人都是靜安準備的替死鬼。
她楚楚可憐的外表之下,藏著的,或許正如湯圓所說的那樣,是一隻會“畫皮”、吃人的妖怪。
如靜安這樣殺人的兇手,問殺人的理由也是多餘的,她只是想殺人了,僅此而已。
將審問靜安的事交給了劉元同魏服,林斐轉頭看向溫明棠,溫明棠正問那個哼著《阮十娘》的女子:“這曲子誰教你的?”
女子哼哼著笑了起來,日光下,那張心智不算健全的臉上笑容乾淨:“菩……菩薩教的。”
唔!看來,靜安還將自己畫皮畫成菩薩的模樣來哄騙這個女子,就如告訴她將她囚禁在求得寺之下,是為了贖罪一般,這個女子乖乖的照做了。
鬧鬼什麼的,都是靜安籌劃出來的幌子,僅此而已。
至於為什麼要叫這女子呆在求得寺裡……
“這當就是靜安殺人之後尋求的心安。”林斐說到這裡,忽地輕哂了一聲。
溫明棠還是頭一回在林斐面上看到如此“豐富”的表情,目光忍不住落在他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這一停留,便看到了林斐抬眼朝她望來的目光。
“殺人滅口時不怕神佛,待殺完人了,卻又怕了,百般燒香拜佛、搗鼓神佛符籙之術,你說有意思麼?”林斐開口說道。
溫明棠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見除卻還在低頭把玩自己辮子哼唱《阮十娘》的女子之外,沒有旁人,才明白林斐是在對她說話,便點頭道:“林少卿說的是。”
這位年紀輕輕便任大理寺少卿的名門世家子弟有的可不止傲人的家世與一張出眾的臉,其內裡比起他那張臉來也半點不遜色。
林斐瞥了她一眼,頓了頓,道:“我看到你方才在看那薄情書生的詩詞。”
方才林斐同靜惠、莊媚娘說話時,她閒著無事便隨手翻了翻那薄情書生的詩詞,沒想到自己站在邊上安安靜靜的,也被他注意到了。
眼下,見他問起,溫明棠便攤了攤手,坦言:“那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