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同興康郡王府倒也不是不想將陸夫人一同‘請’去刑部,一直在對羅山施壓,羅山推辭不掉,自是不得已走了一趟京兆府,卻是空手而回了。”不比堂中眾人的激動,也不比外頭各個衙門此時對這件事的議論紛紛,因著陸夫人借住侯府的關係,頻頻被人提及的林斐此時神情卻很是平靜,他一邊翻閱著案上的各式卷宗一邊對劉元、白諸以及魏服等人略略說了一番京兆府、刑部那裡的狀況。
他將羅山同京兆府打交道的過程敘述的無比詳盡,仿若就在現場一般,哦,不,不是仿若就在現場,而是就在現場。
“我見完張讓正巧撞見了羅山,他見到我時神情頗不自在,顯然對自己被張家同興康郡王府施壓不得不硬著頭皮出面這件事覺得萬分尷尬。”林斐自筆架上取下一支筆,在手邊的墨硯裡蘸了蘸,一邊寫著蘇福海、盧元林以及馮同、毛管事等人的結案文書,一邊同幾人說著話。
這情形,劉元等人卻是見怪不怪了:一心二用嘛,同過目不忘一樣,是自家上峰有別於常人之處。
聽林斐說那廂的羅山自覺尷尬了,魏服同白諸便忍不住搖頭,那廂最沉不住氣的劉元更是毫不客氣的開口啐了一口“該!”,他道:“誰讓他走了這等門路升官階的?”
“張讓在刑部多年,本來論資歷,年前調官階的該是他,結果換成了羅山。雖說兩人的政績相差不算大,可他對此到底是頗有微詞的,如今見羅山這般被動,自是樂見其成。”林斐說道,“兩人見面嗆了幾句,我見羅山身邊帶著人,看著似是準備出衙,便問了句他要去哪裡,羅山本不願說的,可張讓在場,自是樂的見其為難,開口直道他要去京兆府提陸夫人,我便順著張讓的話,提出要一道去京兆府走一趟。”
雖只是寥寥話語,卻也可見自家上峰不止是個硬骨頭,於這人情世故之上亦是十分精通的。
“羅山自是不想我一同過去的,不過我將陸夫人的身子骨狀況同他說了一遍之後,他的臉色當即便變了,立時改口邀我同去!”林斐說到這裡,提筆的手略略一頓,語氣淡淡的說道,“他也怕陸夫人在他手裡出事,是以即便京兆府願意被人戳著脊樑骨罵,肯將陸夫人讓出來,羅山也不會接手的。”
至此,陸夫人告官這一出陽謀最後一部分算是由他補齊了。
“如此,陸夫人能安心留在京兆府,那茜娘等人羅山手裡也有數,不會當真令其傷筋動骨的。”林斐說道,“我走這一趟倒不是為了給羅山一個回絕張家同興康郡王府的藉口,而是去京兆府那裡走一趟,提醒他我等都在盯著,京兆府既受理了此案就當一查到底,莫要想著息事寧人了!”
“事情都已起了,自是要完全解決了,若不然,豈不白費這一出工夫了?”林斐說到這裡,暫且停下了手裡原本正寫著的結案文書,看向面前幾個下屬,道,“去將門關了!”
這話一出,劉元等人便對視了一眼,知曉上峰要提點自己一番了,便立時過去將門關了。
待到屋門被拉上之後,林斐才道:“這案子……那景帝、宣帝之爭,其實已不是什麼重要之事了。”他道,“景帝膝下無子,先帝不過是其從宗室中過繼挑選出來的而已。既非父子承襲的君位,本是宗室挑選,那所謂的名正言順的血脈便沒有那般重要了!”
將手裡的筆掛回筆架之上,對著面前的結案文書略略吹了吹,林斐繼續說了下去:“往上數幾代,所有宗室中人皆是大榮太祖皇帝的子嗣,這沒什麼好爭的。便是要挑刺,定要盯著繼承法統之說看那宣帝一脈,那一脈也並無男丁。宣帝被廢黜之後,確實有一番動作,待得景帝站穩之後,興許是眼見登位無望,鬱鬱寡歡之下沒幾年宣帝便死了,只留下了兩位郡主。而娶了那兩位郡主的,便是當年的張家之人與興康郡王府之人。一位做了當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