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秋雨未停,江水轟鳴的沱隴江畔,老舊鐵索橋在風雨中搖晃。
三個散修打扮的人影,帶著斗笠在橋板上行走;後面身段豐腴的女修懷裡抱著只白毛球,前面的小姑娘則揹著黑鐵質地的琵琶,彼此說著閒話:
“過了橋就是荒骨灘,我以前來過,探礦摸金的手藝就是在這裡學的,可惜沒摸到啥好東西……”
“秋桃,你是從北狩洲漂洋過海來的,各大仙門都去過,認識好多高人,琴棋書畫、探礦看風水、說書品酒茶無所不通,還跑到玉瑤洲,從南到北逛了一圈兒……”
“是啊,我可沒吹牛……”
“沒說你吹牛,就是你前年說自己十六歲……”
“額……我記事早呀~三歲跨海、四歲到絕劍仙宗觀劍仙論劍、五歲去道家祖庭聽掌教論道……”
謝秋桃掰著指頭認真算了一圈兒,發現還是走不完,圓圓的臉蛋兒不由一僵,又開始按月算……
左凌泉走在兩人之間,搖頭暗笑,也沒調侃桃桃,畢竟在他眼裡,秋桃永遠都是十六歲的粉嫩小姑娘,沒什麼不好的。
聽著兩人閒談,左凌泉目光放在了鐵索橋的另一頭。
前些天在榆樹灣別院,老祖忽然過來傳訊,說桃花尊主讓他到荒骨灘來,說這裡有異動。
剛剛重逢馬上又得踏上修行路,姜怡和清婉自然不捨,但因為要陪著靈燁繼續拜訪仙家宗門,沒法跟隨,只能抱著他依依不捨說了一夜情話。
期間清婉還讓他早點回來,說要給他個驚喜;姜怡也怕他一去又是小半年,甚至咬牙答應,說“小姨靈燁做得,我做不得?不就是尾巴嗎……”。
這麼引人遐想的承諾入耳,左凌泉自然歸心似箭,快馬加鞭跑過來,想著速戰速決,把事情忙完。
但桃花尊主一點都不靠譜。
讓老祖傳話說荒骨灘有異動,卻沒有半點提示,他連過來幹啥都不知道。
左凌泉按照常用路數,在附近的散修聚集地打探,只聽說荒骨灘近幾天不怎麼安全,其他的一無所獲。
為此,左凌泉只能帶著兩個姑娘,直接進入荒骨灘實地檢視。
荒骨灘雖然是不毛之地,但平日過來挖礦石的小散修並不少,沱隴江東側的人,不會御風御劍,都得走這座老鐵索橋過。
此時鐵索橋的另一端,圍著幾十個衣著不一的小散修,男女皆有,肩膀上扛著探杆、鎬頭,正在雨幕中嘰嘰喳喳交涉: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能冒出來妖物?妖物吃啥呀?”
“吃你這種不信邪的。仙師說有就是有,問那麼多作甚……”
……
人群的前方,站著兩名身著武服的年輕人,腰間掛著帶有‘屈’字的腰牌,隨身攜帶兵刃,負手站在橋頭。
兩人看氣象最多靈谷,不過光憑腰上的世家牌子,也足以讓一眾身若浮萍的小散修望而卻步。
謝秋桃來到橋頭,站在人群后方打量幾眼後,很有禮貌地詢問:
“仙師,今天不讓進去嗎?”
守著鐵索橋的兩名屈家子弟,態度還算客氣,不過也免不了道上仙師面對散修時的那股居高臨下,平淡回應:
“荒骨灘內冒出了一隻妖物,四處流竄害人性命,長輩正在除妖,你們過幾天再來。”
屈家在荒骨灘里弄了個採石場,經常拉著青藤石在江畔裝卸,附近走動的小散修對其並不陌生,聞言大都掉頭離去。
左凌泉對此卻有些狐疑——他剛剛和屈家的人在千秋樂府打過著照面,桃花尊主從屈家手上贏來了一張名琴,跑到幾千裡之外的荒骨灘,又遇上了屈家的人,實在蹊蹺。
天地這麼大,發生巧合的機率很渺茫,左凌泉覺得桃花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