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嘗試外交了,消滅他。”
“這背後一定有威尼斯人的支援!”
待謾罵過後,沙加路才終於說道:“另外,楊長帆嘗試威脅我,在最後表達出了對馬六甲安全的擔憂。”
“他還敢分船去馬六甲麼?”
“這不可能。”
“既然他親口說出,那麼就一定是虛張聲勢。”
“是的。”沙加路點頭道,“在我看來,這是在爭取時間,也許他還在等待馬尼拉的補給或者艦隊。”
德布拉甘薩回首望向牆上的肖像,曼努埃爾一世依然那樣看著自己。
“打垮他們,奪回安汶。”
……
一天後,楊長帆站在安汶港口的炮臺前。他早已洞悉了對方決戰的決心,但楊長帆自己卻沒那麼大信心,與老辣的葡萄牙聯合艦隊不同,無論是自己還是這支艦隊,都還太年輕了,經不起這樣的生死決戰。他十分清楚,徽王府一切的威名都源於這支看似強大的艦隊,對葡萄牙來說,失去了東南亞還有印度,失去了印度還有非洲,失去了非洲還有巴西,但楊長帆不同,失去了這支艦隊,他曾努力得到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遠方海天一線處,已經依稀看到了蓋倫船的影子,與預計到達的時間幾乎分毫不差。
此時,他身後傳來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長帆,上高臺吧。”
楊長帆緩緩轉身,如今的這個徐文長已經掃盡了頹氣,用計定略之中多了幾分豁達與張狂,少了陰鬱與狡詐。
在徐文長身後,是匆匆用原木架起的高臺。
二人攜手上臺,在簡陋的圓桌前盤腿相對而坐,圓桌上擺著一副圍棋,妮哈送上茶水後,按照吩咐跪在棋盤前擺好姿勢。
楊長帆拿起一顆棋子嘆道:“這樣太浮誇了吧……”
“越浮誇他們越沒有底的。”徐文長笑呵呵按下一顆黑子,“該你了。”
“我不會。”楊長帆搖頭道,“有象棋麼?”
“不會我教你。”
“太麻煩了,咱們還是下五子棋吧。”楊長帆也笑呵呵落子,“我堵!”
徐文長笑著落子:“五子棋是小孩子玩兒的,不要自貶身份。”
“好了好了,依你,就亂下吧。”楊長帆再堵棋路,同時聊出了自己的擔憂。他其實根本不確定對方有沒有望遠鏡一類的儀器,也許根本就看不到這一出空城計,“如果對方看不到我們,直接開炮,我們是不是就死了。再說這個環境,隨便叫兩個人來下棋不就好了。”
“不會的。”徐文長指向下方沿港炮口,“他們若敢進百丈之內,那我們就已經贏了。”
“可百丈之外看得到我們麼?你聽說過望遠鏡麼?”
“下棋便是,要死一起死。”徐文長一子落下,五子連線,“認真點。”
“……”
無論是楊長帆還是徐文長,根本就沒打算在海上決戰。
何苦以己之短搏人之長?如今安汶已經在我方掌控之中,要奪回,就請登陸吧。
等待你們的不僅僅是數千持銃精兵,還有本地全副武裝的傭兵以及恨透了你們的路人。要奪回這裡,你們要親自殺進你們築建的堡壘。
而我,就在這裡下棋喝茶,等你們來。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說過空城計這個東西。
對於德布拉甘薩來說,沒有什麼比痛下決心,卻一記重拳打空的滋味更難受了,史無前例的聯合艦隊一路向東猛進,卻未曾看到任何敵人的影子,如今已經到了安汶的面前。
他恍惚可以看到港口的炮臺,以及那個該死的木架子。
在海軍中有句老話——港口是艦隊的墳墓。
但這僅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