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子放心,我出面!”徐文長迫不及待四望,發現了另一個看熱鬧的人,“就是你了,鳳海是吧,領個路!”
鳳海茫然望向楊長帆。
楊長帆終是嘆了口氣,點點頭:“去吧,我在後面跟著,不要讓我出面,我不想沾海瑞。”
翹兒見一切已成定局,提前說明白:“那可說好!呆子若是沒解決問題,今後就再也不許來討錢!”
“是賣字。”
“管你什麼,以後不許來!”
“好,我若是解決了呢?”
“……”
沈憫芮在旁道:“依照告狀的規矩,費用提前說好,長帆來定。”
“三貫吧。”楊長帆隨口說道。
“好!”徐文長眼睛一亮,今兒這趟值了啊,往後一個月可以吃肉了!
楊長帆是壓根沒覺得他能成,海瑞是刀槍不入軟硬不吃的,無論是天下第一將軍來提著刀架在他脖子上,還是天下第一狀師用吐沫淹他,都是對牛彈琴的舉動。
更何況這是一個還未出師過的狀師!滿嘴都是歪理邪說!自己覺得有趣還賞他幾個子兒,海瑞怎麼可能是個有趣的人!
不過想著徐文長這個大貧嘴跟海瑞這塊大硬骨頭撕逼,楊長帆還真有幾分興趣。
於是乎,前面是鳳海領著徐文長奔海瑞去,後面楊長帆攜兩個妻子跟著看戲,隊伍就此出發。
楊長帆知道沈憫芮生性薄涼或者說是後天性絕望,對一切都沒有興趣,也就不愛出家門,但這會兒看著她頗有興致,好奇問道:“你不回家?”
沈憫芮瞄著前面瘋瘋癲癲的徐文長道:“這個人太有趣,比書裡的故事還要有趣,我想看看。”
“他是瘋癲!”
“姐姐,長帆原先不也瘋癲?”
“不一樣……相公是傻……不不……”翹兒有些說不清楚,“總之不是他這樣!”
“姐姐就當看個笑話麼。”沈憫芮拉著翹兒道,“就算他是瘋癲,天下要找出第二個瘋癲得如此有趣的人,也是難了。”
“我倒沒覺得,我覺得……”楊長帆想了想說道,“他是抑鬱症引發的狂躁症。”
“什麼東西?”
楊長帆閒著也是閒著,就此跟沈憫芮解釋了徐文長的過往與他本人的認知。徐文長人生前十年是不斷的大起,後面近三十年是不斷的大落,運氣逆天,考試不中,入贅妻亡,走個路都險些被馬車撞了,但依然要死嚼書本將希望寄託在後面的考試上,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近三十年,就算是意志極其堅韌的人,也應該差不多瘋了,至少該抑鬱了。抑鬱足夠久沒有上吊,接下來就是物極必反的狂躁階段。
放在徐文長身上最簡單的例子就是,身為一個讀書人應該是非常要臉面的,但抑鬱狂躁後,他的精神開始分裂,本人也就變得非常不要臉了。
聽過這段精神病史分析後,沈憫芮不禁嘆道:“越中十子,竟然會落得如此田地……”
“他真的馬上就要落入田地了。”
“哎……滄海遺珠啊……”沈憫芮搖了搖頭。
翹兒反唇相譏:“言重了吧!你看他那德性!能配得上遺珠二字?!”
“姐姐,你覺得戚將軍厲害麼?”
“厲害啊!我聽相公講了!當年韃子打到北京,若不是戚將軍在京應考,臨危受命,也許……”
“可你知道戚將軍當時武舉成績麼?”
“該是武狀元才對?”
“大錯特錯。”沈憫芮笑道,“一百個人裡,他只能排到七八十。”
翹兒大驚失色:“怎麼也要一二十吧,不是武舉麼?”
沈憫芮笑道:“從武舉成績上來看,他就是武藝平平,文采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