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蘇婉,蘇老師!”終於有一個人在風中大聲喊著回答。
初秀聽清楚了,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她回頭四處看了看,視線落在灶臺前那把劈柴的小斧頭上。她彎腰把小斧子抓在手裡掂了掂,藏在背後,伸手開啟了門鎖。
一股夾雜著雪花的冷風,“忽”地一聲吹了進來,門外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一幅眼鏡上滿是白色的霜花。
他慢慢走進來,先伸手摘下眼鏡擦了擦,又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鏡,然後有些遲疑地看著初秀。
“呃……蘇婉,蘇老師是住在這兒麼?”
他的嘴已經凍得有些不聽使喚,眉毛上也結滿了白霜。初秀看到他的這幅樣子,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是找蘇老師?她已經不在這兒了。她走了。”
“走了?”年輕人臉上立刻現出失望的神情,疑惑地問:“她到哪兒去了?”
“她已經不在這裡工作了。”
“她不在這裡工作了?”他又摘下眼鏡擦了擦,戴好,難以置信地盯著初秀,機械地重複著她的話。
初秀點了點頭。
“怎麼會呢?……噢!忘了介紹了,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叫李明哲,去外地工作剛剛回來。我很久沒見到她了,所以就立刻趕到這裡來了。”
“那……她沒有回家嗎?”
“我去過她家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去了。”
“是這樣……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我剛剛到這兒來,是在她走後才來的。嗯……你先坐下來暖暖手吧,外面很冷。”初秀連忙轉身,偷偷把手裡的武器放回到灶前,取過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謝謝。”對方雙手接過杯子,把手捂在杯上,暖著,放在嘴上吹著,皺著眉頭,似乎弄不明白自己面臨的是怎麼一回事。
“這麼說,你還不知道她已經不在這裡了?”初秀同情地問。
“我不知道,沒人告訴過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陰影,茫然地四處看了看。他的目光落在黑木箱上的一個粉紅色心型小鬧鐘上,頓時閃閃發亮。
“這是她的東西!”他突然一步跨過去,把鬧鐘抓在手裡,“是我送給她的。”
他抬起眼睛四處張望:“怎麼?她走時沒有帶走自己的東西嗎?”
初秀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它們就在這兒了。還有她的幾件衣服,我想也許她過一陣子安頓好,會回來取走的。”
“其他人呢?沒人知道她為什麼走了嗎?”明哲不甘心地又問,初秀看到他把那隻小鬧鐘攥得緊緊的,修長白晰的手指顯得更加纖細蒼白。
初秀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也沒人知道她的下落?”他的臉上已經現出了失魂落魄的神情,看得出來,他現在很脆弱,似乎快要倒下去了。
初秀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試試探探地說:
“好像……好像是沒有。也許她是有急事突然走的,來不及跟別人打招呼。”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他稍一沉思,“不行,我得回去了,我必須立刻找到她!”
他說著就放下了杯子和那隻小鬧鐘,起身就要走。
“這麼晚了,外面又是這樣的天氣,你怎麼走呢?你可以在這裡對付一晚,我到別人家去借住。”初秀擔心地聽了聽外面“嗚嗚”狂嘯的風聲,回過頭來,關切地看著他。
“不行,我得馬上找到她,我,我必須……”他顧不上跟初秀告別,拉開門捲入了風雪中。
初秀擔心地望著那個細高單薄的身影,漸漸融入了黑暗的夜色中。她回身鎖好房門,來到木箱前,不由拿起那隻小鬧鐘端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