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是個瘸子,同村人都嘲笑我,欺辱我,唯有師父覺得我擁有不俗資質,於是就向父母買下我,帶我去山門修行做劍修。”
“後來師父被仇家尋仇殺死,本來我也要死的,但那仇家卻看不起我的境界,要給一百年時間讓我修行,讓我收徒傳道,那時候他再來殺我們一次,我知道這是欺辱,應該要上前和他鬥劍決死,可一想到師父師兄們的赴死之前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不能死。”
說到這裡,黃坤咬牙低吼:“不僅不能死,還要想盡一切辦法修行,我要比仇家強,我要報山門的血仇,我要……”
“所以你就去做了狗?”
李殞漠然打斷黃坤的話,一句做狗,黃坤便眼睛赤紅地撲來,大叫“我不是狗!”
嘭!
來得快,去得也快,黃坤再次砸在泥濘裡,好半天才起來,如此還是在為自己辯解。
“這只是交換!與你在小棧接取懸賞任務沒有不同,每個任務都有對應的豐厚賞金用來修行!”
這不還是做狗。了?
李殞沉默想著,想到很多事情。
黃坤身份並不是特例,這天下像他一樣被滅門的劍脈多了去,在歸命城、在山野,在各地到處都是此類劍修。
李殞出身也和他沒有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是走出自己的道路,從沒有向誰低過頭,縱然面對強敵,亦是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意氣,打不過,亦會站著死。
反觀黃坤,像個被打斷脊樑的狗似的跪坐在泥潭,嘴上卻是反駁說自己不是狗。
但他自己知道,自從接受那人帶來的資源始,就已經成為一條被人豢養的家犬,此生唯一的作用便是替主人咬人。
忽然,想起年少時剛隨師父入門,在大劍祖的畫像下以劍禮許過的種種諾言,竟是一條都沒有做到。
然後,黃坤換了一副姿態,眼中含淚,盡是一副改過自新的樣子,爬出泥潭跪在李殞面前,泣道:“知道錯該死,但不能死,山門只剩下我一人揹負傳承,我若是死去,先輩們披荊斬棘留下來的基業將灰飛煙盡,下了九泉,我有何面目去見師門啊,還望你看在同道的份上,饒我一命吧。”
“你不配做劍修。”
李殞面無表情道。
“你說得對,我不配做劍修,但是……你就配?”
瞬間,黃坤抬起頭,眼中竟迸發出一抹詭譎怪誕的劍芒,直衝李殞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