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昇,金色朝陽隨著波光粼粼的海浪,一起衝上崖畔的黑色礁石,照亮了岸上的市井百態、人來人往。
吳清婉抱著裝有礦石的木箱,緩步走過港口的道路,在溫暖晨光灑在臉頰上時,和往日數十年一樣,面向晨光輕輕吸了口氣。
新的一天又到啦!
這個習慣是自幼養成,當年年僅六歲,剛進入棲凰谷學藝時,二叔就說過一句,無論當下有多少困難,太陽都會照常升起,在沒辦法的時候,就面向朝陽深深吸口氣,這樣昨天的一切就成為了不用回想的過去,眼前則是萬事皆有可能的開始。
吳清婉靠著這個法子,熬過了一窮二白修行路途,等來了那個意想不到的意中人,渡過了幾乎把她壓垮的宗門危局,直至人生慢慢走上了正軌。
雖然目前生活上又遇到些困境,比如靈燁、瑩瑩、瓜瓜這些重量級仙子接連入局,靠著強大背景和自身實力,把她壓的只能在床上找場子。
但當下日子還是能過的,只要給她時間,她總有一天追上步伐,讓妹妹們明白‘誰才是凌泉第一個女人’,莫欺少婦窮嘛。
只可惜,這路不是一般的漫長,不知要看多少次日出日落……
“嘰……”
吳清婉正暗暗思索間,懷裡的團團,扭來扭去從衣領探出小腦袋瓜,睡眼惺忪的望向港口正中的高塔。
吳清婉略顯疑惑,順著團團的眼神望去,結果,她就看到了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幕。
“清婉,有二叔在,九洲八極、陰陽三界,見你都得躬身俯首,到了望潮灘,何需遮頭掩面。”
岸上不見邊際的建築群中,一座九層高塔猶如鶴立雞群般肅立;隨著清朗聲音響起,天空風雷大動,雲海往天外退散,露出碧藍蒼穹。
一道身著暗金長袍的身影,從九層高塔的觀星臺緩緩飄出,懸浮在半空,手持古銅色木杖,鳥瞰著周邊山海。
仙家工坊乃至港口的芸芸眾生,皆從建築內走出,或者原地駐足,愣愣望著高塔之巔,眼中帶著茫然和驚疑。
左凌泉也迅速來到工坊外,抬眼望向九層高塔。
世上能返璞歸真收斂氣息,出場與凡人無二的修士很多;但能以尋常修為,裝出仙君氣場的人,左凌泉目前只見過一個。
一個在灼煙城外展開神降臺,召喚太陰神君,劍指帝詔尊主的鬼才煉器師!
這以凡人之軀展現出浩瀚天威的氣場,實在太過於霸道,經歷過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抹發自心底的忌憚。
這股忌憚不光是其對方實力的認可,更多的是對其所造物件不可控的提心吊膽。
畢竟上次雷弘量大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鬼知道這次又會掏出個什麼離譜玩意兒,會不會敵我不分。
崔瑩瑩、上官靈燁都對灼煙城的事情記憶猶新,在不清楚吳尊義是否叛逃的情況下,自然如臨大敵。
仇大小姐不認識此人,但知道修行道最難纏的,就是提前有所準備的煉器師和陣師,眼神也流露出慎重。
而吳清婉的反應,和她們自然有所不同。
吳清婉是二叔領路進的棲凰谷,深知二叔的為人,哪怕異族許下天價承諾,也砸不斷二叔自幼展現的傲骨。
在吳尊義說話後,吳清婉自然愣住了,甚至沒聽懂吳尊義說什麼,她正想開口喊一聲‘二叔’,不曾想高塔頂端,又響起一道聲音:
“尊義,你喝大了不成?和誰說話呢?”
萬眾矚目中,身著黑袍的張徽從高塔頂端冒出來,面色微醺,手裡還拿著個酒壺,圍著吳尊義轉圈兒打量:
“喲,這扮相不錯,你啥時候弄得這身袍子?”
“……”
望潮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