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蘇語默,你就在這兒工作啊?”孫雅然的尖底高跟鞋,在教室木質地板上“嗒!嗒!”地響,吸引了不少小朋友的注意,有一個小丫頭還好奇地伸出手來拉扯她的裙襬。孫雅然厭惡地撥開小朋友的手,撇著嘴朝蘇語默說,“真不知道你怎麼受得了的,讓我整天對著一個就夠煩的啦,你還對著這麼多。而且工資還那麼低,辛辛苦苦一個月,連我的一雙鞋都買不起!”
蘇語默裝傻地笑笑,邊把委屈得直扁嘴的小丫頭拉到懷裡來安撫,邊說:“我感覺這個工作還不錯啦,不需要什麼專長。”
“這也是,你連個正經的大學畢業證都沒有,確實很難找工作。哦,對了,提到這個,我老早就想要問了,蘇語默,當年你大學上得好好地,為什麼突然退學啊?”
孫雅然這人永遠不知道什麼是別人的隱痛,總是恨不得把人家的糗事都揭發出來,然後她才好嘲諷或者鄙夷,更或者適當的時候搞點兒同情什麼的。
蘇語默很無語,她佯裝很痛苦地皺了皺眉說:“沒辦法,窮嘛!”
她這樣的回答多識相,就指著孫雅然沒事早點走,放她過生。
聽她這麼一說,孫雅然果然一副同情得不得了的樣子,嘖嘖嘴,說:“當時你為什麼不去找我呢,我可以幫你的,即便幫不上,我也可以聯絡上幾個同學幫你搞個募捐啊什麼的,也不至於弄得退了學,這麼慘。”
“嘿嘿。”蘇語默邊傻笑,邊安撫小朋友,她的意思很明瞭,走吧,走吧,我忙著呢,供您一笑已經是人情了,還想怎樣?
可惜孫雅然聽不見蘇語默的心聲,她很嬌氣地彎指揉揉鼻尖,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說:“怪不得聯絡不上你!這次你不會因為沒錢交分子,所以不想去咱們的同學會了吧?”
“那個……額……那個錢我還是有的。”說老實話,她是真的不想去。可是要是她不去的話,孫雅然一定會把她說成是千年難遇的苦女,然後只要是認識的,甚至僅是同校的,遇上都會談論她。唉,想到那些人永無止境的同情,蘇語默渾身一寒,想要說不去的話,又吞了下去。
“那就好了。”
孫雅然絮絮叨叨在幼兒園磨蹭了好久,才離開。
她倒是走了,蘇語默可慘了。一來,被園長責備不安心照顧小朋友只顧著和同學聊天。她就奇了怪了,要不是門衛放孫雅然進來,她用得著敷衍她嗎?二來,她得開始糾結去不去同學會的問題。
唉,煩那。
整整考慮了一個星期,蘇語默還是決定不去了,隨孫雅然怎麼說吧,反正跟以前的那些同學接觸也不多,怎麼說她也聽不著。再說,如果她去了,孫雅然還說的話,她不是更尷尬?
這麼一想,蘇語默更加堅定了不去的想法。
可是同學會這天,蘇語默還是心不是意不是的,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麼。
因為答應了做琪琪的家庭教師,所以,週末絕大部分時間裡,蘇語默都是在王志宇家陪琪琪的,也有的時候會去柳子芽那兒把柳樹帶出來,三個人一起玩。
蘇語默對待孩子很有一套,她讓琪琪和柳樹接觸,琪琪果然越來越開朗,甚至有的時候會主動地去拉柳樹的手。
看著琪琪改變,蘇語默非常開心,可是今天她心神不寧,加上王志宇下班得早,她便早早離開了王家。
或許,間竭性的憂鬱症就像是女人每個月都會光顧一次的好朋友一樣,會突然來訪,讓人猝不及防。
是的,蘇語默,憂鬱了。
她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閒逛,就這麼走著,走著,待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一個讓她非常熟悉的地方。
健康路42號。
呵呵,再怎麼假裝忘記,還是忘不掉這個地方——她